“怎么就没谱了,地域是不是实实在在的?田地是不是实实在在的?山岭是不是实实在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挖掘,要有规化思路。”
见高明堂意犹未尽,刘向阳也觉得自己拧着脖子很不舒服,干脆就转过身,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来。
高明堂长吁了一口浊气,说:“老刘啊,这也是现实所迫,看来只呆在办公室里写是行不通了,我有个初步想法,打算派一个工作经验丰富,思想品质好的人进驻惠山,去搞一次实地调研,摸清具体情况,把第一手资料拿上来。”
刘向阳心里一阵灵动,卧槽!这不正合自己的心意嘛。
可表面上却无动于衷,一言未发。
高明堂接着说:“不过,这只是我自己个人的初步意见,还有待跟马总商量一下。”
“我看有这个必要。”刘向阳附和道。
“老刘,对你说这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目前公司在工作能力,以及文字水平上,还真没人能超过你,所以呢,我初步打算,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可能派你到基层工作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刘向阳有点儿小激动,刚想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他接电话。
高明堂挥挥手,说你先去接电话吧。
电话是老婆黄雅莉打过来的,告诉他海南的会议结束了,下午就能赶回来,还说,刘总要请他一起吃饭。
“刘总,哪一个刘总?”刘向阳冷冷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老婆的声音,刘向阳心里就发虚,就莫名其妙地躁乱起来。
难道就因为自己背地里干了太多对不起她的坏事?
还是怀疑她不检点的缘故?
“傻呀你,刘总就是刘总,还能是谁?我老同学刘福禄呗。”听上去黄雅莉很欢快,一点都没有长途奔波的疲惫。
刘向阳打心眼里不想见那个人,干脆回绝道:“算了,我晚上有应酬呢,没时间,改日咱们请他吧,本来就该答谢人家的。”
老婆黄雅莉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叫嚷道:“刘向阳,你可别不识抬举,你以为刘总随随便便就请人吃饭吗?你给我听好了,要想以后过上好日子,就乖乖听我的,今晚必须参加刘总的酒局。”
“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怎么好半道推掉呢?”刘向阳话音绵软了许多,他觉得或许自己是过于敏感了,也或许是自己有仇富心结。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薄了刘总的面子,毕竟人家有恩于着自家。
“啥重要人物啊?推掉就得了,你给我记好了,今晚的饭局你必须参加,具体地点回头再告诉你,拜拜!”
刘向阳还想说什么,老婆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心里叽咕着:妈个巴子的,自己孬好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不是上不了台面,何必畏畏缩缩呢,老子除了钞票比他刘福禄少点,其他都不比他差。
正想着,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重重挠了他一下。
刘向阳回头望一眼,见是秘书冯晓刚,心里就明白他是啥意思了,便朝着董小宛的背影挑了挑下巴,悄声说:“兄弟,心急可吃不着热豆腐,你这样火急火燎的,不烫着嘴巴子才怪呢。”
谁知这话竟被董小宛听到了,她转过身,问刘向阳:“刘科长,你们要去吃豆腐啊?”
“哦,是啊,是啊,是想吃豆腐了。”刘向阳随机应道。
“啥时去呀?可别忘了叫上我。”董小宛一脸天真,又补充一句,“我打小就喜欢吃豆腐呢。”
这话正好顺了刘向阳的心思,紧跟着说:“好,有美女陪着吃才更有滋味呢,哈哈,一定叫上你。”
“去哪儿吃呢?”
“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城西开了一家豆腐店,挺上档次的,品种也多,要不咱就定在今晚吧,下班后好好去吃一顿,我也很长时间没去了。”
董小宛突然沉下脸,凝眉想了一会儿,才说:“那……那……到下班的时候再说吧。”
冯晓刚这时候夜活泛起来,接着话茬说:“不就是吃个豆腐嘛,这还有啥好犹豫的,就这么定了。”
“好,也行,老同学不光豆腐好,还有地道的炒土鸡呢,想起来我就流口水。”刘向阳夸张地吧唧几下嘴。
“老刘,是不是该提前订桌,记得那边吃饭的人特别多,晚了怕订不上的。”冯晓刚朝着刘向阳暗暗使着眼色。
董小宛笑了笑,没表态,回头工作去了。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刘向阳说完便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打开微机,整理起了惠山土壤改良工程的资料。
看着那些显示器上枯燥无味的文字,刘向阳心烦意燥,腻歪得很。
回头想一想这今年来的工作,看上去忙忙碌碌,兢兢业业,可到头来忙了些什么?
还不就是这些毫无意义的文字吗?连一点点实实在在的成绩都没有,纯他妈是在虚度年华。
他不由得想起了毕业分配到省公司的那个时候,真可谓是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可那些呼呼的热血都流到哪里去了呢?
唉,都言岁月是把锋利的刻刀,看来一点儿都不假,这才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自己的梦想没了,冲劲没了……
剩下的就只有这具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了!
想到这些,刘向阳一阵心酸,悲观绝望就像个恶魔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死命地往楼下拽着。
他挣扎着,哭喊着,慌乱之中攥住了一双温热的小手。
“走……走……跟我来。”竟然是杨飞絮的声音,她牵着自己,腾空而起,飞啊飞……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悠悠荡荡飘落在了一片辽阔的草原之上,双双躺下,相拥而卧,灿烂的阳光洒在身上,阵阵花香令人陶醉。
“刘科长,你没事吧?”董小宛轻声喊着。
“哦,没……没事。”刘向阳打一个激灵,这才知道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还做起了美梦。
“没事就好,你哼哼唧唧的,还以为病了呢。”
“我……我哼哼唧唧了?”
“是啊,挺吓人的。”
“嗓子有点痛,大概是发炎了,所以……”刘向阳敷衍着,忙低下头,掩饰着一脸的汗颜。
“要不就去看看医生吧,是不是感冒了?”董小宛关心道。
“没那么娇气,好着呢。”刘向阳手握鼠标,胡乱动作起来,思绪却又回到了刚才的梦中。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特别想念杨飞絮。
想着想着,竟然泪水婆娑起来。
杨飞絮啊杨飞絮!
你在哪儿呢?
过得还
好吗?
……
刘向阳暗暗召唤着,期盼着。
这是个别具一格的女人,虽然看上去神神秘秘,高深莫测,但她身上却有一股特别的魅力,使人迷恋,难以割舍,真真是欲罢难休,回味无穷。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一夜缠绵之后,她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拒绝见面,连电话里也是冷冰冰,一副爱答不理的腔调。
难道她后悔了?为那一夜的迷失痛心疾首。
难道是自己的“无能”挫伤了她的自尊?让她无颜以对。
绞尽脑汁想着杨飞絮,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惠山,想到了高明堂刚刚跟自己说起的,去惠山驻点考察的事儿。
刘向阳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外走去。
不等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来,随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这大步出了门。
刘向阳来到马总办公室门前,突然间又迟疑了,心虚得连敲门的勇气都没了。
他一清二楚,自己的心虚,多半来自于与马总夫人的那种龌龊下流、见不得人的暧昧关系。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一顶实实在在的“帽子”,一顶带着绿颜色的帽子。
好在那些令人所不齿的事情,都是在夜幕之下干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就算是真刀实枪的干了,只要不把它摆到桌面上,那就是没影的事儿。
这样想着,刘向阳也就释然了许多,长吁一口气,抬手敲起了门。
“请进!”马总高亢地喊一声,听上去心情不错。
推开门,刘向阳看见里面有人,便不好再继续往里走,只对着马总微微点了点头。
“是老刘啊,进来吧。”马总招呼道。
背对坐着的那个人也回过头来,冲着刘向阳僵硬地笑了笑。
刘向阳这才看清是副马总牛荃茂,便随口问了一声牛总好。
牛马总是个老**干部,眼看就要到点退位了,自己又没有具体的分管工作,所以经常不怎么来上班,就像个局外人似的。
见刘向阳进来,他站了起来,对着马总说一声:“你们还要忙正事,我就不在这儿添乱了。”
说完站起来,在刘向阳肩上拍一把,笑言道,“年轻人,好好干,我可给你们腾位置了呵。”
刘向阳这才明白,这老牛是到点了,即将要解甲归田。
马总把老牛送出了门外,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折身回来,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边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老刘!”
虽然这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刘向阳却心知肚明,意思很明确,马总无非是冲着给他家买电脑的那件事情来的,可自己又不便多做解释,只是咧嘴笑了笑。
“坐吧,有事吗?”
“也没多大事儿,就是……就是……”刘向阳有些犹豫。
但考虑再三,他还是觉得把话说在前头好,一来是给高明堂那小子上点眼药水;
二来嘛,也好探个虚实,听一听马总的意思,是不是他也有意让自己去基层驻扎考察。
“有话就说嘛,干嘛吞吞吐吐的?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拿我当外人啊?”马攻克随和地说。
“马总,是这样,我听说公司要派人去惠山驻点?”
马总一愣神,接着问:“干么要驻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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