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根一看,恼火起来:“老弟啊,你这样可不行,这酒是我双手捧给你的,你怎么能剩半杯在里头呢?这不成半心半意了,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喝,我就再给你捧一次。”
无奈之下,刘向阳只得苦笑着,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来。
酒喝得太急,一下子冲上了头顶,有点儿晕乎了,一屁股坐下来,说:“柳支书,这样够意思了吧,我真的不胜酒力。”
柳树根还是不依不饶,说:“今天的机会难得,我还有一层意思要表达,就是对刘科长,刘老弟表示诚挚的谢意。”
“我有啥好谢的?”刘向阳摸不着头脑了。
柳树根说:“感谢那一年你去我们村考察,帮我们出谋划策,争取到了上头的扶贫基金,硬是把一个光秃秃的山头给改良了,每年都能多打好几万斤粮食呢,这可都是您的功劳啊,你说,不感谢你,该感谢谁呢?”
刘向阳没头没脑想了一会儿,却怎么也记不起具体是哪个村子了。他的确去过不少村庄,也实打实做过一些实际工作,可真正被采纳的并不多。
“来,刘老弟,我再敬你一杯。”柳树根说着话,再次举起杯,摇摇晃晃在刘向阳面前比划着。
“柳支书,实在对不起,再喝下去,我真的就醉了。”刘向阳推辞道。
“你不喝是吧,那好,我喝!”柳树根一仰头,咕咚一声,就把满满的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
“老刘呀,人家柳支书工作在最基层,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不容易啊!既然是真心实意的表达敬意,就是醉了咱也要喝。”马攻克也跟着劝了起来。
卧槽,你丫的怎么起内讧,胳膊肘子朝外拐了?但嘴上却不便多说,只得弄出一脸痛苦状,举杯喝了下去。
“好,这才够哥们!”侯场长拍手叫好,然后转向马攻克,说,“马总啊,老弟,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自打你调到龙山来,公司的精神面貌大有改观,特别是这位刘科长,简直就判若两人,起码比从前豪爽多了。”
马攻克眼珠一转,言不由衷地说:“哪里……哪里……这可都是前任领导栽培有方,马某人自愧不如,正在努力赶超呢。”
“马老弟啊,你谦虚了,就凭你的能力,前途无量呢!不过,你可记好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一把咱侯某人呢。”说完举起了杯。
马攻克举起杯,说:“侯兄,你就别再往我脸上贴金了,承受不起呢!咱们俩,今晚就喝他
个小辫朝天,杯中见真情,怎么样?”
“好!”侯运才一饮而尽。
两个人放下酒杯,摸起筷子,刚想夹菜来吃,柳树根却站了起来,手举着酒杯,冲着马攻克粗声大气地说道:“马总,我是个急性子人,借着今天这个场合,我想走一走你的后门。”
马攻克放下筷子,问他:“我有啥后门你走?”
柳树根说:“我们村东头的那个山头,一直荒芜着,求马总开开恩,帮我们改良一下,也好让村里的老少爷们增加点收入。”
马攻克沉下脸,问:“你的意思是想要项目款了?”
“是啊……是啊……”
“是个屁!”侯运才来了火气,歪头斜眼地制止道,“柳树根,你狗日的给我住嘴,这是你要钱的地方吗?”
柳树根梗着脖子,说:“这不都称兄道弟了嘛,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要不是借着酒劲,我还说不出口呢。”
马攻克说:“没事……没事……有话就让人家说嘛。”
柳树根偏就来劲了,站起来,身子倾向马攻克,说:“马总,你就帮我一把吧,改日去我家,让老婆给你杀鸡吃,纯正的土鸡,那味道……”
“去你马勒戈壁滴土鸡!”侯运才呼的站起来,一巴掌抡了过去,只听见哎哟一声,柳树根倒在了地上。
“别……别这样,侯场长,你怎么好真动手呢。”马攻克起身走过去,双手扶起了柳树根。
柳树根勾着头,吃力地站起来,叽叽咕咕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急性子,一时糊涂就……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一桌人看过去,全都惊呆了——
柳树根竟然变成了一个血人,满头满脸全成了红色,血水蚯蚓一般,沿着脸颊往下流着,滴到了白色的衬衣上,触目惊心。
马攻克那一块餐巾,擦着柳树根脸上的血,埋怨起了侯运才,说:“侯场长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儿,这万一搞出人命来咋办?”
侯运才不屑一顾,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眯眼抽起了烟。
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走过来,弯腰搀起了柳树根,对着马攻克说:“没大碍,估计是磕破鼻子了,我带他去清洗一下,你们喝,接着喝。”
柳树根还咧嘴笑了笑,连牙也被染红了,连声说着:“没事……没事……继续喝……继续喝……”
“喝你二大爷个屁,喝血去吧你!”侯运才呵斥道。”
年轻人连拉带扯,这才把柳树根弄了出去。
马攻克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说:“侯场长,你看这事儿闹得吧,也怪我言语不周,对不起……对不起……”
侯运才不以为然,哈哈大笑一阵,把手中的烟蒂一扔,挽起袖管,喊道:“喝,继续喝,管他个吊的!”
刘向阳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咬牙切齿地暗骂道:侯运才,***!你他妈就是一个坏心烂肠子的座山雕!
见侯运才又把每个人的酒杯倒满了,刘向阳就一个劲地朝着马攻克使眼色,意思是要他赶紧撤。
一来二去,却被侯运才察觉到了,他歪着头责问刘向阳:“我说刘科长,你这是干嘛呀?啥意思?”
“侯场长,这酒不能再喝了,该回去了,还有好几十里路要赶呢。”刘向阳解释道。
“刘科长,我就搞不懂了,你这是借机讨好领导呢?还是有意挑拨我跟马总的关系?”
刘向阳气得牙根疼,却也不便冲动,只好苦笑着说:“侯场长你说哪儿去了,你们都是大哥份的,小弟我能不为你们的健康着想吗?”
“切,我说小刘同志,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急着回去干嘛呀?弟妹就那么稀罕人,一个晚上都离不了,是不是?”侯运才说完,夸张地笑了起来。
马攻克忙插话说:“侯场长,不要为难弟兄们,他们也不容易呢,关键时刻,还得靠他们保护。”
“是啊,是啊,这不是闹着玩嘛。”
马攻克接着说:“你如果还想喝的话,我们就制定个计划,喝完了事,回家睡觉。”
侯运才说:“要不这样吧,还像上次那样,让他们两个人先回去,你留下来陪我玩,怎么样?”
我擦,他还想故伎重演?
马攻克心里叽咕起来:这个老小子,不会再弄个王小宛、李小宛的来吧?老子这次可不能再失算了,还是戒备点好。
于是就说:“不行……不行……我家里还有重要客人呢,再说了,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不能耽误了。”
“那也不中,我还没有尽兴呢,这酒必须接着喝。”侯运才斜着眼,宝气十足。
马攻克苦着脸说:“侯兄啊,我真的已经超量了,再喝非趴了不可。不过吧,既然你这么热情,我们也不能失了礼节,再每人敬你两杯,咱就收场,你说中不中?”
“不中……不中,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侯运才摇头晃脑不答应。
“老兄何出此言?”
“你看看这桌上,都是你们的人了,想搞人海战术是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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