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老刘,刘向阳同志,对一个向你敞开心扉的人装傻,那可就是不仗义了!”马总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刘向阳故意装出一副慌乱相来,说:“我说的可是真话呀,马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别人怎么好胡乱猜疑呢。”
“你难道就不知道牛副总要退休的事儿?”
“听说过,但没在意。”
“这可是个好机会呀,对他,对你,甚至对下边的每一个人。”马总的目光很锐利,几乎把刘向阳的眼镜片给戳破了。
刘向阳苦笑着说:“说实话,我压根儿就没有那个野心,那个冲击早就没了,十几年前就开始麻木了。”
“可如果我想给你这次机会呢?”马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刘向阳心头一动,随想起了昨天晚宴上,房产老总刘福禄那一番高深莫测的“八卦”,难道真的被他言中了,机遇空降了?
“老刘,你动不动心?”
刘向阳说:“既然马总这么信任我,还把我当人看,那我就不能再说假话,要说没一点想法,那是说胡话,毕竟在机关混了大半辈子了,还是个**科员,回家都没脸见老婆孩子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送礼呢?”
马总此言一出,差点没把刘向阳给噎死了。
卧槽,搞了半天,这才是一只厚颜无耻的老狐狸啊,竟然明目张胆开口索贿了!
“老刘,吓着你了吧?”
“没……没……我知道马总您只是随便说说,开个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
刘向阳看了一眼马攻克,见他一脸认真,甚至有些肃然,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了。
马攻克背着手,再次走到了窗前,朝着远处翘望了一阵子,说:“这样吧,我给你指一条明道,免得你不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
刘向阳如鲠在喉,感觉胸腔间有一万只苍蝇在飞舞。
“老刘,实不相瞒,我现在最缺的,也是眼下这个世道最缺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刘向阳首先想到的是黄金,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这个马总也忒他妈俗了,简直就是俗到他姥姥家里去了。
“猜到是什么了吗?”马攻克踱步回来,问刘向阳。
刘向阳表情漠然,摇摇头。
“老刘啊,我现在最缺的是人心呢!”马总走近了,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刘向阳的肩头,说,“我初来乍到,事先根本没料到龙山这边的水会有这么深,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才智与实干,就能干出一番业绩来,谁知道这刚刚起步,就有人使坏插绊子了。”
“马总,您是说惠山那事儿吧?”
“虽然不全是,但至少那是个引线,是根导火索。”
“这才刚刚开始拿方案,还没拍板呢,有什么好折腾的?只要后面做踏实了,不被他们抓到把柄就没事。”刘向阳轻描淡写地说。
马总长吁一口气,说:“可惜啊,眼下已经被他们採住小辫子了。”
“你的意思是?”
“倒也没啥大不了的,要想摆平也很简单,可就是让人心里面觉得龌龊,觉得透不过气来。”
“马总,您是不是多虑了?这才调来几天呀,又没做啥亏心事
,就开始闹鬼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防不胜防呢,老弟!”马攻克满脸忧戚,感慨道。
“真有这么严重?”
“有!”
“不会伤筋动骨吧?”
“眼下还不至于,可发展下去就难说了。老刘啊,你得帮我个忙。”
“啥忙?你说吧。”
“这一阵子你多上上网,浏览一下本地论坛里的帖子,一旦看到有关我的负面言论,立马告诉我。”
“帖子?有人会发帖攻击你?”
“是啊,已经发现过一回了。”
“帖子在哪儿?”
“龙山论坛,已经删除了。”
“不就一个帖子嘛,不必介意,林子那么大,什么鸟都有。”刘向阳安慰起了马攻克。
“老刘,我还有个想法,你如果真心想给我送礼,那我姓马的就厚着脸皮向你讨一样东西。”
“啥东西?”
马攻克就把在沃野山庄被灌醉,受**被拍照的过程说了一遍。
听完后,刘向阳问他:“您想要的就是那些照片了?”
马攻克点点头,说:“虽然我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可照片是实实在在的,留下来后患无穷。”
“也许早就已经删除了。”
马攻克摇摇头,说:“不,不但没有删除,并且有人还发到网上了。”
“你是说被发到龙山论坛了?”
“是。”
“那个论坛以上管理很严啊,网警每个帖子都要把关,那种东西是过不了关的。”
“好在是打了马赛克的。”
“那也不行,市里领导有指示,只要是负面的,就一律删除。”
“问题是,那些照片,极有可能就在警察手上。”
“你是说在那个所长手上?”
马攻克点点头:“至少相机是拿到他手上的,虽然当时答应删除了,但背后留一小手,也是极有可能的,再说了,我怀疑那场闹剧,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你是说侯运才。”
“除了他,还会是谁?”
“他一个堂堂的农场场长,就为了那么点扶贫款,就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至于吗?”刘向阳质疑道。
“老刘,你读过**的那首名曰‘回答’的诗吧,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会不会是那帮小混混用手机拍了照,然后传到网上去了?”
马攻克说:“不可能,如果是他们拍的,就不会发到网上了,充其量就是敲点钱。”
正说着,有人敲门。
马攻克赶紧坐到了办公桌前,喊了声请进。
推门而进的是高明堂,看见刘向阳也在,一改往日的冷傲,和颜悦色地朝他点了点头。
这让刘向阳无所适从,没做任何回应。
高明堂走到马总跟前,低声汇报道:“马总,刚刚接到省公司办公室的电话,说是明天在小会议室召开扶贫开发联席会。”
“与会的都是些什么人?”马攻克问。
“省公司分管领导,有关部门负责人,专业技术人员,对了,好像还扩大到了下属子公司,以及各农场。”
“范围还不小呢。”
“是啊,好像还有各级职工代表参会。”
“这么严肃?”
“
是。”
“省公司要求我们做些什么准备呢?”
“没具体说,只说让咱挑头,准备相关的资料。”
马攻克想了想,吩咐道:“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回头把各自分管的准备一下。”
高明堂说:“我那边倒是简单,只是上级部门相关的文件精神,历年的实施方案都在老刘那边。”
马攻克说:“既然是联席会,我们公司的议题无非是谈一下项目开发的现状与打算,说白了,就是那点钱怎么花,花到什么地方去罢了,就不要连篇累牍的读文件了,那些啰哩啰嗦的发言材料也免了,直接就事论事,一针见血,然后让他们讨论就是了。”
“那样的话,会不会显得不够严谨呢?”高明堂问。
“什么严谨不严谨,只要实事求是,谈到点子上就成。但有个原则,就是要把立项的科学性,实效性摆出来,要有理有据,不能空谈。”
“好,明白了。”高明堂点头应着,满脸都是惟命是从的表情。
“老刘呢?”
刘向阳点点头,说声懂了。
“那好,各自回去准备吧。”
出了马总办公室,两个人并肩走着,高明堂拍了拍刘向阳的肩膀,说:“老啊,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上点儿规模的会议,马总刚来,具体情况不了解,你还是准备一个发言稿吧。”
“好吧。”
“对了,老刘,材料要照实了写,也就是历年来的基本情况,不要带有倾向性,如实汇报就成了。”
“汇报?”
“是啊,毕竟有省公司的领导参加。”
“哦。”刘向阳答应着,心里就有了大概的脉络,你高明堂这么说,无非是让自己把往年造假的数据扒一扒,整理一下就是了。
这样以来就简单了,没费几个脑细胞就搞定了。
一直挨到了下午临近下班,刘向阳才把材料打印了出来,送到了高明堂的办公桌上。
高明堂粗略看了一遍,说:“就这样吧。”
刘向阳说:“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哦,你回家休息吧,一会儿我就给马总送过去。”高明堂又埋头敲起了键盘。
刘向阳一路步行往家走,边走边揣摩着:高明堂今天是怎么了,咋就突然变得客气了呢?
回到家里,不见老婆回来,就躺到沙发上犯起了迷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传来了老婆的声音:“老公啊,对不起,我跟科里的小周一起去临水收欠账了,本来打算回去的,可事情没办妥,只得住一晚了。”
不等刘向阳回话,黄雅莉接着说:“你放心,小周是个女同志。”
旁边就有一个尖声细气的女孩子喊:“姐夫……姐夫……你就放心吧,我帮你看家护院,把着门呢。”
刘向阳就说:“搞啥搞,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黄雅莉就说:“冰箱里有冻饺,你自己煮点吃吧,对了,保险里面还有火腿呢,对付一下吧。”
刘向阳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他才懒得煮饺子呢,只把火腿拿出来,边啃边打开了电脑。
本来他是下定决心不再上QQ的,可最终还是没有管住自己,输入密码登了上去。
果然就弹出来“前世缘”的信息:是不是一个人在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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