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这样,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被侯运才知道了,还不劈了你……”杨飞絮甩开手,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刘向阳呆呆地站在那儿,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干枯的木头,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杨飞絮啊杨飞絮!
你这个俏女人,究竟是个天使还是个恶魔?怎么风一阵雨一阵的,变化五常呢?
要么她压根儿就是个鬼,就是那个吊死在西边杨树林里的穿红衣服女鬼……
这样想着,他竟然把自己给吓着了,心惊肉跳起来,连大脑都成了一片空白。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刘向阳朝着亮着灯光的那个窗口走去,壮着胆子敲了几下门。
“刘向阳,别没有数,赶紧离开!这是惠山,不是你们家,快回自己房间睡觉去!”杨飞絮的冷冰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别样温情。
刘向阳没回话,恹恹地离开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宿舍,而是去了食堂,想看一看周老头回来了没有,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大院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里虽然是个农场机关驻地,算是个行政办公区域,但朦胧的夜色之下,却显得像个巨大的坟墓。
刘向阳头皮一阵发麻,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等一步步走近了,这才看到食堂大门依然开着,有一束光亮从门洞里面照出来,铺在了台阶下面的水泥路上。
“来,再喝一杯。”
“喝!”
……
我擦!
都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在喝酒呢?
刘向阳蹑手蹑脚进了院子,避在窗台下面,伸头一看,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原来是周老头跟一个中年人在喝酒,食堂的那个小伙子坐在一旁,专心地看着电视。
咦,这就奇怪了,周老头不是酒精中毒洗胃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还有滋有味地喝起了酒呢?
这恢复的也太快了吧?
简直是神了!
刘向阳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也许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究竟是啥秘密呢?
会不会是侯运才故意安排的一场闹剧呢?
……
他一阵冲动,想闯进去问一问周老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突然又觉得毫无意义,就算是知道了那是侯运才亲自导演的一场闹剧,又能怎么样呢?
再说了,那个周老头看上去也不是个善茬,你问他,他就能告诉你吗?搞不好会闹得双方都尴尬,不好收场。
这样一想,刘向阳就小心翼翼
退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和衣躺到了床上,由衷的感叹道:看来惠山的水真的很深啊!
一夜稀里糊涂,没睡踏实,第二天醒来,头重脚轻,就跟害了一场大病似的。
看一眼时间,才六点刚过,他洗把脸就走了出去。
他依稀记得,杨飞絮好像就住在前面的一排房子,就绕过一个小花坛,溜溜达达走了过去。
刚刚到了门前,杨飞絮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盈盈朝着刘向阳打起了招呼:“刘大科长,睡得怎么样?”
“还……还好。”
刘向阳心生疑惑,这哪儿还是昨天夜里那个神一阵、鬼一阵的“林黛玉”啊?
一夜之间,又变回了那个神情怡然,精神饱满的杨书记,简直判若两人,二者互不相干。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简直就跟聊斋里的那些狐仙妖魅一般。
“刘科长,一起走走吧。”杨飞絮边往前走,边招呼道。
刘向阳应一声,紧走几步跟上去,两个人几乎是肩并肩,沿着一条斑驳的水泥路朝前走去。
脚步还算一致,可话说得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一会儿就到了院子最西边的那片杨树林,刘向阳见四下无人,刻意问杨飞絮:“好好的一个院子,干嘛要栽这么多杨树呢?”
杨飞絮说:“谁知道呢,好像是前任书记留下的,就一直留下来了。”
“倒不如砍了,种上花花草草的,你看里面,白天都黑咕隆咚的,到了夜里就更显得鬼兮兮,阴气很重。”
刘向阳的本意,是想勾起杨飞絮有关树林里闹鬼的说辞,可她竟然不假思索地说:“有树好呀,不但可以净化空气,还可以增加经济效益呢。”
“对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这地方闹过鬼吗?”刘向阳不想再装腔作势了,直截了当地问她。
杨飞絮扭过脖子,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波澜不惊,反问道:“是吗?我说过吗?”
“是啊,你不但说过,你还看见过。”刘向阳忍不住了,他心里面有点不痛快,讨厌杨飞絮这种装腔作势的模样。
“不对吧,我也不知道这里闹过鬼呀。”
“才怪呢,我们俩正在……正在那个啥,你还说自己看到了那个鬼,不但自己被吓得要死,还把我搞得云里雾里,一夜都不消停。”
“是吗?”杨飞絮蹙起了眉心,说,“昨天晚上喝多了,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
“是啊。”杨飞絮一脸认真,挎起了双臂,说,“走,跑几步,加大一下运动量。”
刘向阳无话可说,顶着一头雾水跟在后头跑了起来。
跑过几圈
后,院子里已经有了更多的人在活动,杨飞絮就说:‘差不多了,咱去吃饭吧。”
两个人就一起去了食堂,刚进餐厅,小伙子就从售饭窗口伸出八个瘦脑袋来,说:“二位领导,早餐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在一号桌呢。”
刘向阳回头一看,果然在最东边的一号桌上摆了几个小菜、两个鸡蛋、馒头和粥。
杨飞絮走过去,坐了下来。
刘向阳却往窗口挪了挪,问那个小伙子:“周师傅呢?”
小伙子手中握着一个大勺子,不停地搅动着满满一盆粥,头也不抬,说:“应该在医院吧?我也不知道。”
刘向阳问:“你昨天夜里没去陪陪他?”
小伙子摇摇头,说没有。
麻痹滴,这怎么又出了一个说鬼话的?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一场阴谋?
周老头的假酒中毒;
胡有为的言之凿凿的提拔信息;
杨飞絮的闹鬼故事;
还有这个小伙子睁眼说假话的事实;
……
刘向阳蒙头蒙脑,如坠云雾,却又无法澄清,好像满世界都是真实的、清醒的,唯独自己被鬼附体了,无意间跌进了一个漫天大雾的梦里。
他哪还有吃饭的心情,只喝过几口稀粥,就放下了碗筷。
杨飞絮问他:“咋不吃了?”
刘向阳冷着脸说:“不想吃。”
“不合胃口吗?”
“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
“那好,你回自己屋休息吧。”
“不休息了,该干工作了。”
杨飞絮停止咀嚼,脸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惊讶,小声问他:“你想干什么?”
刘向阳已经站了起来,稍微低了低头,说:“我想有重点的选择几个基地村庄,进行实地调查。”
“你选了哪几个基地?”
“哪儿最穷,哪儿的土壤最值得改良,就去哪儿呗。”
“那就哪儿也甭去了。”
“为什么?”
“因为哪儿哪儿都一样,都穷得叮当响。”
“至于吗?总归有好一些的吧。”
“都差不多,没多大差别。”
“大不了就全部走一趟呗。”
“那好,你去走吧。”
杨飞絮说完,埋下头,吃自己的饭去了。
刘向阳的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又被杨飞絮撒了一把盐,越发就不是个滋味了。
到了上班时间,他走进了农场办公室,对着徐秘书说:“我想去下面实地调研,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徐秘书反问他:“怎么个安排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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