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马车上,四公子韩宇与相国张开地相对而坐。
面对气度沉凝的老者,韩宇率先开口,“张相国,你觉得郑泽此人如何?”
闻言,张开地有些意外,韩宇找他私聊,他其实并不想说什么。他的身份位置特殊,与公子之间的交往需尤其慎重。
原以为韩宇想借夜幕表达同仇敌忾以示亲近之意,没想到他开口提到的却是郑泽这个人。
言语经过斟酌过后,张开地缓缓说道:“能着出《战国策》此书,今晚一观,应不是庸才。”
他的评价十分中肯,亦表达着他不偏不倚的态度。
韩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张相国以为,此人能否为我韩国做事?”
张开地面露异色,这韩宇对此人,好像很感兴趣?
“四公子的意思是,想要向王上举荐他?”张开地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开口问道。
韩宇也不掩藏,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却有此意,相国意下如何?”
他没想着以言语拉拢这位,张开地和姬无夜一样,都是老狐狸。没有足够的利益和把握,他们是不会松口的。
对于韩宇的提议,张开地想的远不止眼前,依旧没有表明态度他问道:“四公子为何对此人如此重视?”
对于他的屡次试探,韩宇面上不露声色,但心底也暗骂一声,摇了摇头,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此人……与我有旧,但举贤不避亲,如此贤才,若不能为我韩国效力,实乃我等之过矣!”
张开地看着“直言不讳”的韩宇,回想起先前劝退白亦非之后,那少年的表现,似乎并没有认识韩宇的意思啊?
“老夫倒是好奇,他与四公子有何故旧?”张开地问道,似乎觉得一直索取有些不妥,又说了一句,“此人若真有能力,为王上举荐能臣,本就是老夫职责所在。”
韩宇看了眼张开地看似刚正不阿的老脸,撩开帘子看了眼窗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原本我理应要照顾他的,只是这几年忙于为父王分忧,让他受苦了。”
没想到此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不过想那郑泽的样子,也许这只是韩宇的一面之词?
他摇了摇头,“举贤乃大事,还需仔细甄别,以防疏漏。况且还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他可不一定想要为官任职。”
儒家都为他亲自来人,虽说男人很难抗拒权力的诱惑,在他看来,这郑泽也未必没有更好的选择。
对于这个回答,韩宇点了点头,他也不奢求不抛出利益就能让对方许诺什么,能得到其态度便可。
“那若是事事俱备,还请相国不吝举荐!”韩宇轻轻说道。
对于郑泽,他稍后自然会去接触。没想到被自己遗忘的人,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面前。
“这是自然!”张开地点头。
韩宇微微一笑,满是深意地说道:“相国大人也要知道,每个人都有很多身份,但这些身份还是应该有主有次、有先有后,方能有条不紊。”
闻言,张开地目光一闪,这位公子是在提点自己,他先是韩国相国,再是儒门中人。
“公子多虑了,人在什么地方,就应该做什么事,公子也莫要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
当焰灵姬离去后,郑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其实很想倒头就睡,焰灵姬说的正事,也的确是他想做的事,但他想做的事并不只有一件。
她只是以一种较为霸道的方式将百越的心法传给了自己。虽然过程中感受到她火热的娇躯触感,但那个时候根本来不及体会。
大概是看他今晚内息突破到第五层,已经到了七绝堂那粗浅法门的顶点,所以她才会如此做。也不免是因为看到他竟然真的以身与人厮杀,出于担心才如此。
这当然不是舔狗的猜想,给自己渡内息的方式,也让她自己很疲惫。能做到这个地步,只能说自己对她的举措卓有成效。
至于弄玉之事,他原本就没想着隐瞒什么,提前摆明车马,才好令人有所心理准备。否则,我多一个家你都如此为难,那我要是多安几个家那还得了?
没有去多想焰灵姬的事,他用剩余不多的力气走到桌案边,无力地坐下。
抬起手放到案面上,不知何时上面横放着一柄看起来做工精细的长剑。用手轻轻抚摸剑身,上面荡漾起浅浅的幽绿色光晕。
黑暗开始将房间中的光芒吞噬,一道黑影悄然浮现在他面前,始终那般寂静无声。
郑泽抬头看了它一眼,感觉那幽绿的双眼中似乎藏着幽冥地狱。
今晚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永恒之夜的变化,面临血衣侯的时候,它吞噬了亡者的兵刃。大概也正是那个举动,让它产生了现在的变化。
这应该是它的另一种形态,只有吞噬了利刃才会产生。
“亡者的武器……吞噬……灵魂……”
再看了眼面前的黑影,他有了一点猜测,之后需要去验证。
以永恒之夜先前的举动来看,白亦非似乎和它表现出来的实力处于同一层次。
郑泽推测,白亦非应该是九层内息的境界,技法有没有自成一派他不清楚,反正现阶段在新郑之中,他或许是个体最高战力。
不过他感觉白亦非应该有缺陷,那个男人大概不太持久。
至于其他人,姬无夜他不清楚,但实力应该不差。卫庄此刻大概是处于八层巅峰?反正是朝着第九层而去的状态。
焰灵姬、紫女、墨鸦、白凤、驱尸魔应该都处于第七层,只是由于技法不同,展现出来的战力有所差距。
从这些人身上收回思绪,郑泽看了眼新的永恒之夜,它让自己看到了另一条路。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能不能把鲨齿、巨阙、渊虹、天问之类的也给……
摇了摇头,还是先将自己的猜测验证过后再考虑这些。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借此机会提高实力,增强势力。才能更轻松地面对百家来人,甚至面对嬴政。
造纸和印刷只是引子,在它刚出现的风口,自己完全可以利用它们做更多的事情。现在自身实力、掌控的势力、影响力还都太过浅薄。包括今晚之事,他不能否认自己借了流沙的势才能挡住夜幕的侵袭。
最起码,也要在这里利用信息优势,来站稳脚跟。将《金瓶梅》以及某网上的一些小众着作加以润色展示出来,自然是有其他计划。
一个人,只有当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才有资格去谈以后要做的事情。
就像只有你拥有了实力,对妹子说“我以后养你”才显得有说服力,否则一律按画饼处理。
思考着感觉眼皮越发沉重,郑泽感觉有些撑不住,便起身上床,随着他的动作,黑影缓缓消散,只剩那柄剑依旧躺在案上。
郑泽合上沉重的眼皮,明天应该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