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华住宅区的浴室,大得堪比一般的澡堂。
里面高就有三十多米,长宽上百米,中央是凹陷的泳池,两边有淋浴的装置。
在浴室的右边,是一堵巨大的镜面,由一种特殊的金属打磨而成,并不是由玻璃制作,显得无比奢华大气。
汉库克低着头,茫然地走过去,目光在脚边游离不定,迟迟不敢抬起头看向镜子里。
天翔龙蹄印,是世界贵族天龙人,给自己的奴隶烙印下的不灭印记。
传说从八百年前开始,天龙人就已经发明出了这种颜料,可以直接一次性烙印进身体的深处。
不管是人类,鱼人,巨人,甚至是机器人,只要被烙印上这种印记,那就永远也别想洗掉它,除非你将那一大块肉,全部挖出去。
鱼人族英雄,费舍尔泰格,当年徒手爬上圣地玛丽乔亚,解救了无数奴隶。汉库克三姐妹,就是其中之一。
多少年来,这个奴隶印记,一直像噩梦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干扰着汉库克的生活。
她在女儿国的浴室、浴池,甚至卧室宫殿里,都禁止存在镜子这种能够反光的东西。就是因为她对天翔龙蹄印的恐惧和厌恶,每一次沐浴洗澡,汉库克都恨不得用刷子,将自己后背上的皮肤刷烂掉,只要能将后背上的痛苦印记消除,她无数次发誓,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然而今天,这个愿望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而实现自己这个困扰了多年的愿望之人,竟然是自己想要杀掉的人,一个伤害了路飞的男人。
汉库克心里乱糟糟的,独自一人在浴室里呆了许久,她才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了墙壁上的透明镜面。
汉库克侧着身子,那令人看了血脉喷张的动人曲线,在光滑的镜面之中展露无疑。
当汉库克颤抖的手指,拨开后背上覆盖的黑发时,光洁的背上,一滴滴鲜红的水珠,如同皮肤下渗透出来的鲜血,而原本应该是那个天翔龙蹄印的地方,赫然什么都没了,变得光洁无比,哪里还有什么奴隶印记?
扑通一声,汉库克脚下一软,跪坐在地,怔怔地看着镜面里的自己,神情恍惚。
她撩开自己的黑色长发,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是真的,呵呵,是真的消失了,天翔龙蹄印,消失了。”
汉库克痴痴地笑了,笑着笑着,双眼就模糊了,有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呜呜呜......”
汉库克将脑袋埋在胸前,肩膀颤动,在浴室里哭泣起来。
噩梦,好像在这一刻,忽然消失,前方的道路,开始出现了光明。
奴隶印记没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秘密,再也不用在洗澡的时候,大张旗鼓地,将整座皇宫围起来,再也不用在不小心被国民看见后,心里滴血却不得不下狠心,将那些无故的国民石化处死。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沐浴,可以在卧室、浴室,装上精美的镜子,欣赏自己无双的容颜。
她已经,十多年没有照过镜子了。
又哭又笑,汉库克独自在浴室呆了许久,看了看眼前的池水,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到淋浴装置前,给自己冲洗了一下。
看着脚边被冲下来的暗红色颜料,汉库克再次泪流满面。
虽然手上戴着手铐,但这暗色的颜料,才是她心中真正的镣铐,锁了她十多年。如今随着这滚烫的温水,她冲开了束缚,感受到了无比的自由和洒脱,再也不用强装高傲和高冷了。
淋浴完后,汉库克在浴室里找到一块浴巾,将自己裹住,走向了门口。
在经过镜子前时,她鬼使神差地站住脚步,对着镜子顺了顺自己的黑色秀发。
看到镜子里,那副美艳无双的绝世容颜,汉库克的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
当汉库克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却发现,宽敞的卧室中已经空无一人。凯萨和玲玲已经不见了踪迹,当她茫然地走到那张大床的旁边时,赫然看到,在柜台上的桌面上,竟然放着一根钥匙。
汉库克脸上带着不解,伸手拿起这根钥匙,插进手铐里的锁孔。
咔吧一声,海楼石手铐应声而解。
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汉库克完全没有重获自由的喜悦,心中反而莫名的涌上来一股失落感。
“凯萨......”
甜甜圈岛屿上,一家餐厅顶楼,凯萨、凯多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饭。
新加入的青雉也赫然在列,他脸色显得很漠然,和桌子上的觥筹交错声格格不入,只是在自顾自地吃着菜,饮着酒。
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十岁的小萝莉,不时用乌溜溜的眼睛瞪他一眼,嘴巴气鼓鼓的,仿佛很恼怒青雉坐在她的身边一样。
“凯萨哥哥,没想到你竟然会放了那个女人,嘻嘻,什么时候你学会怜香惜玉了?”
玲玲凑过来,悄悄在凯萨耳边说道。
凯萨举起酒杯,和兴奋的奎因碰了一下,低声道:“玲玲,你知道的,我有多厌恶天龙人,本来我是想收那个女人当个小妾什么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有天翔龙蹄印。一个闻名大海的女强人,竟然也曾经是世界贵族的奴隶,这帮肮脏的蛆虫,真是令我作呕。”
玲玲轻笑:“这世界就是这样,其实我们不都是吗?凯多小时候被他那个王国卖给海军,我也被修女收养,其实也是要卖给海军,还有你,大家都一样,为什么我那么想要建立自己的国度呢,不就是没有安全感吗?”
凯萨轻轻握住玲玲的手:“你看着吧,不出三五年,我就要让这大海,再没有高高在上的狗屁贵族。”
“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
凯萨举起酒杯:“诸位,前日,我们失去了一位家族成员,我和玲玲的次子欧文,不幸在烤箱岛被杀,杀他的人,是来自四皇巴基旗下的海贼,爱德华威布尔。虽然这个威布尔已经被我杀死,但是,这远远不够,我们必须向全世界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
“伤我家人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