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宋天和谭九离开不久。
“喂?”
顾朝云一面检查着房间里的各个隐蔽角落,直到从一个花瓶的底座下摸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监听器,才回答了电话那头的问题。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他随手将揉碎的监听器扔进马桶,又随意的瞧了瞧酒店周围的环境,嘴上继续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可还等着你伺候我呢。阿丽,不,应该叫你南宫丽。”
“我就知道是你。”
手机那头的声音听着还是带着几分妩媚慵懒,但内里却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昨晚是不是也是你?你有什么目的?”
顾朝云笑道:“当然是我,至于目的么,想你了。”
“既然想我了,怎么不来找我?你们这些臭男人,老喜欢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另一套,一点都不靠谱。”
听到这打情骂俏般的回应,顾朝云呵呵笑了出了声,“因为,我想让你来找我啊。”
“为什么?”
电话里的女声同样的笑问道。
顾朝云稍一沉吟,“因为,你很快就会有杀身之祸,除了我,没人能救你。”
女人嗤笑道:“这松江市也就你敢说这种话,姑奶奶我倒想瞧瞧,谁敢杀我?”
顾朝云不急不慌,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说呢,这松江市除了我,谁还敢杀你,不就是那晚给我端茶倒水的那位咯。”
他这句话一出口,对面的人瞬间沉默了,彷佛在整理着脑海中的所有思绪以及细节。
很快,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因为你昨晚的那个电话?哼,看来你恐怕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们师出同门,他得叫我师姐,他会杀我?真是个笑话。”
顾朝云叹声道:“同门又能如何?这世道手足相残,夫妻反目的例子可是屡见不鲜,我以为如你这等千门老手,应该早已看透了人心,想不到还这么天真。”
女人不说话了,但她马上似意识到什么,脱口道:“你在做局?”
“掌声鼓励,被你猜中了。”
顾朝云打了个响指。
听到对面传来的响指声,城东的一家高档酒店里,南宫丽腾的从床上坐起,没理会大片暴露在空气中的旖旎春色,她秀眉紧蹙,脸色难看的问道:“看来你对你抛下的饵很有信心了?你就不怕我告诉我那位师弟?”
“随意啦,就算你告诉他,我相信他也绝不会放过你。因为我的手里,现在握有一颗无人可以拒绝的诱饵,任何人。”
听到顾朝云那平澹温和的嗓音,南宫丽脸色骤寒,并未立时回应。
但顾朝云可不会等她,“我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而且相信你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以你师弟那种隐忍不发的性子来看,他若要动手,绝对是不择手段,不留余地。”
顾朝云又看了看时间,慢声道:“我会在市中心的松江酒店等你,但我只等三个小时,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失约了,或者是死了,我会重新选择入局的棋子。”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目光望向面前摊开的画,好整以暇的欣赏了起来。
而南宫丽这边,在顾朝云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凤眼一沉,不带丝毫犹豫,已起身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夺门而出。
来到地下车库。
南宫丽找到自己的跑车,正准备上车,但多年混迹江湖的直觉却让她鬼使神差的改变了主意。她自从来到松江,所有一切都是黄天煞给她准备的,如果真要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那么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自己就已经深陷层层杀机之中了。
她想都不想,转身快步跑出一段距离,拦住了另一辆刚发动的车子。
“美女,有什么事么?”
开车的司机是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原本被突然冒出来的南宫丽吓得不轻,正欲发作,却瞧见了对方那张妩媚勾魂的俏脸,当即转怒为喜,笑着招呼了句。
南宫丽抛出个媚眼,笑道:“麻烦捎我一段路。”
“好啊!”
青年被那媚眼一勾,立马笑的合不拢嘴,春心荡漾。
车子缓缓开出了地下车库。
可望着没有丝毫异样的车库管理员,南宫丽忽然呵的一笑。她先是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接着扭头看向司机,似笑非笑的说道:“就凭你一个刚入道的新手,也敢接下这档子事,妄想跟我过招?”
黄毛还在兴奋着,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表情一愣,眼里是愕然茫然,似乎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姑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刚入道的新手?我怎么有点五迷三道的呢。”
南宫丽冷澹道:“给你十秒,自己跳下去,我饶你一命,不然,你就这等着黄天煞来给你收尸吧。”
黄毛原本茫然的眼神渐渐变了,变得狡诈奸猾,但又有种忐忑,他嘿嘿一笑,紧张又激动的说道:“呵呵,丽姑娘怕不是忘了您当年是如何出头的了?不也是新人踩着老手上位。今天我也想试试。在下阎东,在六哥手底下卖命,‘千门八将’中的‘火将’,早就想见识一下您这位‘千手罗刹”的能耐。”
南宫丽面无表情,也不说话,食指轻弹,指间烧了半截的烟头当即朝着黄毛青年的侧脸射了过去。
这黄毛一面把控着方向盘,一边右手一抬一拨,立马就将烟头抓了个正着,且余势不减,握拳砸出,势大力沉,整条右臂的青筋都暴跳一颤。
南宫丽坐在座位上,虽说空间狭小,但她的身法却极为灵活,腰身一扭一转,好似长虫一样便避过了袭来的拳头,同时从两椅间的空隙熘到了后座。
黄毛冷笑一声,勐然一踩刹车,南宫丽猝不及防,身体前冲,非但如此,她眼前更见有一只大手抓来,按向她的头顶。
眼看就要落下,南宫丽两手一碰一分,也不见如何动作,那只到面前的手居然凭空断开。
断手脱节,黄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双眼更是圆睁。
可没等他惨叫出口,他脖颈上骤然多出一圈不易察觉的勒痕。
仔细看,才见南宫丽的两手指间不知何时悄然拉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正套在黄毛青年的脖颈之上。
看着前座的尸体缓缓倒下,南宫丽才翻到司机的位置,驱车离开。
另一头。
酒店内。
顾朝云数着时间,看着三个小时越来越近,他已经开始准备离开了。
既然对方没有如约而至,那便毫无意义。
收好画,顾朝云踩着最后一分钟,推门出去。
但一打开门,望着面前那张阴沉冰冷的俏脸,他突然眯眼一笑,然后说道: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顾朝云。或许这个名字你不太熟悉,但我换个说法相信你肯定认识。”
“乾坤如袖,神眼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