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要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人小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这些套路明显是说给柳飘飘听的，方牧恩看着柳飘飘上楼的背影，故作开玩笑道：“安姐姐，据我所知，飘飘小姐已经二十四岁了吧？这怎么能算小呢？”
“哎哟，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先进来坐吧。”
柳飘飘在转角的时候，狠狠地剜了她们两人一眼，那个叫暮卿悦的女人一来就那么讨人厌，和以前的方牧恩一样讨厌！那副姿态，简直和方牧恩完全一样！
碍眼！
“咳咳。”安易欣尴尬地干咳了几声，然后叫张妈道：“张妈，泡茶！”
张妈？方牧恩一听这个名字，便顺着安易欣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发丝间已经有了一些白色。
是她，方牧恩还记得，这是以前在方家的时候对她最好的一人，服侍了她的父母和她，和顾继城结婚之后，也一直让张妈服侍他们。
张妈端上来一壶茶，看向方牧恩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她望着方牧恩，方牧恩也望着她。
“怎么了吗？”安易欣打断两人，细声问道。
“没什么。”方牧恩首先缓过神来，淡淡地笑着。
张妈也慈祥地笑了：“陆太太长得很想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姑娘。”
“哦是吗？”
张妈的脸上浮上一抹轻愁：“不过她已经去世了。”随即她叹了口气，然后慌张地说，“不是，陆太太，我不是说您像死人。”
方牧恩淡淡地未微笑着：“没事，我知道。节哀顺变。”
“谢谢。”
“好了，张妈你先下去吧。”安易欣打断了两人道。
“好的。”
看来张妈并不是很喜欢侍候顾家的这些人，估计是她知道得太多，顾继城不让她走。方牧恩心中暗暗下了定义，然后装作没事地和安易欣继续地聊着天。
安易欣看了一眼楼上，才对方牧恩道：“上次你跟我说的确实有用，现在顾继城比较偏向我这一边。”
“当然，毕竟你还是安家的大小姐。”方牧恩巧笑倩兮。
“嗯！”
方牧恩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问道：“安姐姐，你还对他怀有期待？”
像是被人揭穿了老底一般，安易欣的脸色一变，忙解释道：“不是，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偏向我了是不是”可是越抹越黑，方牧恩心中却是冷笑了起来，愚蠢的女人啊，非要让他把你弄死了，你才会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虚伪和恶毒么？
当初受到匿名短信的时候，她心中也是还有一丝希冀。
对了，匿名短信？会是谁发的？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的方牧恩，现在才想起来，那条匿名短信是谁发的？
然而安易欣却已经打断了她的思路，支支吾吾道：“妹妹，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看来匿名短信可能也是一条线索。
“但是之后还是一直这么做吗？”安易欣捋了捋自己耳边的一撮秀发，问道，“妹妹，现在全靠你了，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方牧恩的笑意愈发深刻而张扬，她抚上安易欣的葱白的手，安慰道：“当然，我会帮你。”这么大一颗棋子，她不用才是傻。
安易欣也邪恶地笑了起来：“谢谢。”
“我们两之间就不用说这些话了吧？”方牧恩挪揄地看着她。果不其然，安易欣赞同地点点头：“也是。”
两人之间有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二楼传来一阵框框当当的声音，安易欣脸色一变，尴尬地看了方牧恩一眼饱含歉意道：“妹妹，你先坐一会儿，我上去看看。”
随后转过头去喊张妈：“张妈，你过来陪陆太太一会儿！”喊完以后对方牧恩温润地笑着：“我看你张妈聊得挺好的，你们聊一会儿，我一会儿就下来。”
说完便阴下了一张脸，直直地朝楼上走去。
直到安易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发现张妈已经站在她的旁边了，恭敬道：“陆太太。”
“张妈。”方牧恩瞧着她，这一句话，像是满满地一股思念之情，张妈愣了愣，感觉异常熟悉，她用着怪异地眼神看着方牧恩，企图从她的身上挖掘到点什么。
“坐吧。”眼神里都是温和和浓浓的思念。
张妈和蔼地笑着摇了摇头：“不不，陆太太你是客人，而且我们之间是有尊卑之分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一番苍老。
方牧恩垂眸，点了点头，再过个几年张妈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了吧。
不过在豪门这种地方，可没有什么退不退休的事情。
“陆太太？”见她垂眸，张妈以为是自己惹她不高兴了，心不禁提了提。
“没事。”方牧恩眼波婉转，问道，“张妈是一直都在顾家吗？”试探性的语气，方牧恩可没有忘了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既然这么巧安易欣给了她和张妈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自然不会不用，也免去了她找缝隙去接近张妈。
张妈叹了口气：“这啊，以前是方家，我一直都在方家，直到这几年方家的人都陆续的死去的死去，疯的疯，这里变成了顾家。但我一直觉得这里还是方家，和以前也没怎么变过。”
方牧恩打量了一圈周围，眸底渐渐泛起涟漪。
这里确实和方家以前没怎么变过，除了家具换了一套意外，各种装潢和装饰都没怎么变过，那旋转式的楼梯，当时还是方牧恩从网上查了资料让她爸妈请人按照她的意思做的呢。
拉回思绪，她再次看向张妈：“张妈，顾家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张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虽然不明显，但在她一贯慈祥的脸上却是形成了明显的反差。方牧恩这才知道自己这么问，难免会让人误会，也确定张妈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赶忙圆着，轻笑着说：“我的意思是，方家那么大一个家族，怎么会突然就变了？”
张妈的表情轻松下来，缓了口气道：“方老爷去世得早，然后再是方家小姐出事，方夫人和方少爷也相继出事，顾先生是方小姐的丈夫，自然由他继承方家的事业，于是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这些方牧恩都是知道的，励城大多数人也都是知道的。
她没说话，看来张妈对她还是很防备的，毕竟这是他们的家室，她现在是暮卿悦，一个外人，谁都会防备。
方牧恩浅笑着点了点头：“是这样，那方家也真是不幸……”她佯装着叹了口气，面上是对方家感到惋惜的神色，“那方少爷是死了吗？”
外人都知道方家除了方夫人还在精神病院里待着，其他都死了。
只不过这几年还有一种说法渐渐传开来，说是当时方家少爷方牧晔死的时候，是没有找到他的骨灰的，所以方牧恩现在问的整个问题，并没有很明显的暴露自己。
她一向将事情拿捏地恰到好处，尽管她现在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切的一切。
张妈为难起来，不知该说还是不说，方牧恩将张妈拉过来坐下，轻轻地拍着张妈皱纹满满而又粗糙的手背，给了张妈一股安慰。
似乎是感觉到了方牧恩的安慰，一种熟悉的感觉令鬼使神差地说：“方少爷是因为飞机失事，陆夫人当时去找了，但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一连几个月，他们才放弃，陆夫人也在那几个月内不知怎的疯了，顾先生就直接给少爷立了一个墓碑。”
方牧恩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不过很快恢复过来，若有所思道：“就是方少爷还生死未卜？”只要得到张妈的肯定，她不惜花任何的人力和财力，都一定要找到哥哥！
“大概。”张妈只能这么模棱两可地说，“陆太太和方少爷很熟？”她总觉得这个陆太太有点奇怪，一来就打听方家的事情，可她以前在方家的时候，也从没听说过暮卿悦的名字。
张妈的表情被方牧恩收入眼底，她温和地笑着，像是在说张妈多虑了，她用着甜腻地声音道：“以前认识方少爷，不过不是很熟，这几年听说他去世了，刚好遇上以前一直在方家的张妈你，我便问问。”
很明显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张妈这才觉得自己的确是多虑了，她点点头道：“谢谢陆太太对方家那么关心。”
沉默了半晌，张妈却又道：“陆太太，你很像以前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张妈眼底的慈祥似乎更加深了，方牧恩知道，以前张妈便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她的好，方牧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嗯？”方牧恩尾音略微上扬，“谁啊？”
“您不认识。”张妈收了収方才有些过分的眼神，恢复了常态尊敬道。
“张妈……”一道女人的声音自二楼的楼梯处便传来，似乎带着些许的愤怒，“你怎么和陆太太坐到了一起？”
这是在训斥张妈不分尊卑。
方牧恩看向安易欣，不缓不急地解释道：“是我让张妈坐下的。”看着安易欣疑惑而高傲的眼神，她便接着道，“我和张妈很投缘。”
“这样啊。”安易欣扬起一抹虚伪的笑容，张妈已经站起来了，她走过张妈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下次不要出现这种事情。”
“安姐姐！”方牧恩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一派亲昵的模样道：“不要怪张妈了，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
安易欣见她亲昵，也不由得同她亲昵起来：“这怎么能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