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是最优解啊，有直线的话，为什么还要绕路呢？只不过是需要赌一把而已。”
悠悠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幽深。
她知道自己有一定程度上的自毁倾向，或者可能说是自我厌恶要更准确一些？
但是在里世界中，又有几个人没有些毛绒绒的小问题呢。
正常人在这里可是活不下去的啊。
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个是什么都不去想，也不去挣扎，完全受环境的影响，被环境所控制着，过一天算一天，最后被彻底同化，丧失掉自我。
就像boss和朗姆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就是想要抹掉她所有的自我，让她完全听话，为他们所用。
毕竟武器是不需要自我意识的，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了。
而里世界中的人，大部分都是选择了这条路，因为它是最轻松的，代价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底线罢了。
而另一个则是想得太多，太过于挣扎，因为不想被环境所影响，希望能留住了底线，所以往往选择了这条路的人，最后都会渐渐地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悠悠现在之所以能勉强维持住这个平衡，在保留着自己的底线和人性，不被彻底同化，丧失掉自我的同时，还没有彻底地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上去。
追根究底，其实就只是因为不想让boss和朗姆如愿罢了，所以一直抱着‘既然你曾经不让我好过，非得算计我，那你从现在开始也别想好过’的心理。
但是如果最后真的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除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望月悠’，只有‘卡慕’了之外，不论是对琴酒，还是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甚至就连她自己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只做‘卡慕’就好了，那样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一样痛苦了？
以她的能力，她完全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大不了就是在某个任务中，遇到一个比她更强的敌人，然后被对方杀掉嘛。
就如同她以往做的那些事一样，杀人的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这是在里世界中的常识，也是所有在这里生活着的人最终的归宿。
但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这件事到底会有什么影响，也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那真的是自由吗？
悠悠曾经在她只是‘悠悠’的时候沉迷过一段时间超级英雄。
不论是dc的蝙蝠侠、红头罩，还是漫威的钢铁侠、蜘蛛侠，她都曾经喜欢过。
现在想想，何其讽刺，曾经喜欢超级英雄的她，如今却成了个罪犯。
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其实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原则。
曾经的她不能理解蝙蝠侠的不杀原则，甚至对于悠悠来说，她其实更认同红头罩的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也不能理解蜘蛛侠所说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因为她曾经只是个普通人，很多事情她都没有能力管，甚至很多时候，她只要能管好她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她虽然可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她感受不到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直到现在她才渐渐明白，明白了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实际上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越过那道底线，同时也明白那句‘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的分量。
人都是需要有底线的。
尤其是越有能力的人，越需要给自己设置一层底线。
曾经的她不需要想这些，她每天只需要想‘我今天要去哪儿玩’、‘我今天要吃什么好吃的’就行了，所以她很自由，因为就算她真的犯错了也不会有什么大危害。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她在明白了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的同时，也体会到了‘当你在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因为这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所以如果真的由着她的性子来，谁又能保证她永远不会变呢？
如果她真的有一天变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那‘望月悠’怎么办呢？
那个喜欢阳光，喜欢美食，喜欢游戏，虽然聪明，但是有些懒散，还爱撒娇，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需要做的事情也都会做到最好的‘望月悠’怎么办呢？
毕竟任何人都可以是‘卡慕’，但是‘望月悠’却只有一个啊。
所以当初悠悠才会向琴酒他们主动伸出手，看上去是为了拉住他们，但其实更多的是她在下意识的求救，是为了让他们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能够拉住她。
悠悠甚至在发现这幅眼镜已经隔绝不了她的能力时，用这半年的时间，使用能力，将吊坠做成了她最后的底牌。
只要有它在，只要看到它，她就会清醒过来。
所以她之前才会说，这个吊坠是能证明‘望月悠’存在的东西，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隐喻。
可是他们真的需要‘望月悠’吗？
如果没有‘望月悠’的存在了，他们会不会更自在一些呢？
悠悠时不时的就会产生这个疑惑。
而且长期处于这么一个主动伸出手的位置上真的好累啊……
她不经意地回想起了和降谷零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如果说有谁是在她还没有伸出手，就主动朝她走过来，主动伸出手拉住她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所以降谷零在她的心里才会是不一样的。
虽然悠悠自己也知道，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不管倒在那里的是谁，他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因为‘光’照在了每个人的身上，所以它就不是光了吗？
它还是啊。
只不过她也知道，离着‘光’太近，是会被灼烧的。
就像降谷零一样。
因为立场的原因，她不会完全的信任他，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诡异的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但是她却不信任自己。
不信任自己不会伤害到他，悠悠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把这束阳光留在身边，而做出很过分的事情。
没有任何人应该为另一个人的负面情绪而买单。
所以就这样吧……
就这么彻底地远离吧……
反正‘望月悠’也不值得拥有这些，不是吗？
一个可怕到连自己都可以利用的人，又怎么值得拥有这些东西呢。
所以就趁这个机会彻底远离他吧。
而且她还能利用这件事把诸伏景光从组织这个黑漩涡里给拉出去，让他去阳光下继续做他的警官大人。
这已经是很完美的结局了，不是吗？
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望月悠’哪怕是真的消失了，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还有‘卡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