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伤看着自己双手,仿佛上面有洗不尽的鲜血:“我从小生在军中,至今征战不下百场,皆冲前锋,被称为“战神”,是踏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十七个好兄弟血肉而来?他们如今活着的只剩一个。”
叶落握紧弓脊,眯着眼睛再问:“你确定这一切都会发生?”
“若非如此,我怎会做威bī女孩那么下作的事情?可惜几番试探下来,我对她失望了,”苍木有些无奈地看向秦细呆在的湖边,“除了少数反社会者,大部分的人都爱自己的故乡,不愿其受到伤害。可是我发现,在那个女孩的眼中,这世界就好像一幕舞台剧,与己无关,她不属于任何种族,不在乎战争,更不在乎别人的死亡。可她又不像完全无情的女孩子,我猜不出她的故乡到底在哪里,在意的是什么。”
“我倒是猜出了,并很庆幸那个地方不属于任何种族地盘,”叶落笑笑,并不正面作答,“若她不依,你打算抢回泰坦族?公主长得还蛮可爱。”
“我喜欢的女人是草原上咆嚎的勇敢雌狮,并不是这种冷漠的女子,”苍木摇头道:“她不肯自愿配合我去说服长老,抢来是没用的,我必须找出可以打动她的地方,可是已经失败了。”
叶落突然坏笑起来:“为何你不杀掉龙墨皇子?战争是他挑起的吧。”
“他娶妻较早,已有儿子继续父业,若我动手杀他虽非不可,但定会被发现,造成反效果。”苍木否决了这个提议,“如果将他七岁的儿子一并杀掉,这种事情我不能为。”
“你可以雇人动手啊,只要你不在场,就算有人怀疑也无法下定论,只要他一死,最少可以拖延战争时间。”叶落再次提议。
苍木冷笑道:“我已雇佣过七个顶尖杀手,遗憾的是龙墨实力仅次于我和父皇,而且周围护卫众多,行事处处小心,全部失败了。”
“难道现在天下杀手已如此不济?”叶落跳下树梢道,“为何你不请‘暗夜修罗’出手呢?虽然他收费是有点贵,但很划算。”
“暗夜修罗”名声鹊起在七百年前,没人见过他外表,也没人知道他行踪,只知此人首战杀死shòu人族第一勇士摩鸠,二战杀死泰坦族武帝无暇,至今暗杀各类高手百余人,从无败阵。却在两百年后消失不见,从此成为一个传说。
苍木想起此人,猛然抬头,看着眼前叶落。
“死亡是严肃的事,我有自己三个原则,”叶落嬉皮笑脸中闪过一丝凌厉杀气,“第一、委托目标必须是顶级高手,第二,委托人不得有任何欺瞒行为,第三、每个委托除了钱外,委托人还要付出自己一只眼睛做代价。”
“你如何证明自己是‘暗夜修罗’?”苍木问。
叶落好像开玩笑似地说,“爱信不信随你,反正这个岛你们也出不去。”
苍木沉默不语,仿佛在考虑什么。
叶落笑道:“或者gān脆陪我留在这里,你可以娶公主为妻,可是她的力量永远带不给泰坦族。”
“你真有离岛方法?”苍木突然道。
“自然。”叶落抱着双肩,含笑不语。
“jiāo易成立。”话音未落,血已溅,一颗银色的眼珠子落入苍木掌心。他咬着牙关,略微颤抖,然后沉静地抬起鲜血淋漓的脸,用空洞洞的左眼眶,面无表情看着叶落说:“我要你将那个女孩子送回家。”
叶落一生杀伐,见过太多委托人,还是给他的毫不犹豫震撼了,不由问:“你不要我暗杀龙墨?
“上辈子我已害过那个女孩,这辈子当负起责任,不能再让她在孤岛孤零一生,”苍木淡淡道,“这只眼睛就委托你送她出去,jiāo予那个叫九尾的人吧。战争的事我回去再尝试阻止,若我身死,会有人将另一只眼睛送给你做委托。”
万千生命,国家兴亡,是否匹夫有责?
有人说它是负担,随时可以找借口抛弃。
有人说它是千斤,沉重重压在双肩上。
他已抛弃了爱情,抛弃了地位,抛弃了荣耀,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只为维护他所爱的家乡。
若不成行,唯“以身殉国”四字已。
第98章没有饶恕
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秦细终于拭gān眼泪,揉揉红肿的眼睛,踏上回去的路。
却见叶落抱着一堆绷带往苍木住处跑,她心下不解,便悄悄过去靠窗偷看,却见苍木左眼负伤,叶落正忙碌地给他止血包扎,动作轻柔,温柔贤惠。
什么时候大灰láng和小白兔和谐共处了?
还没等秦细出声询问,叶落已经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存在,开口嬉笑道:“红眼睛的兔子回来了。”
“我只是在湖边散步给风chuī伤眼了,”秦细死鸭子嘴硬,并小心翼翼隔窗问,“他怎么了?”
苍木不待叶落开口,就迅速道:“摔跤,弄伤了。”
叶落坏笑着附和:“摔得可厉害了,我看着可怜,就帮忙包扎一下。”
高手会摔成这样?看着一本正经的两人,还在悲伤中的秦细差点喷了,只觉听见今年最大笑话。
苍木看着她抽搐的表情,用剩余的眼睛狠狠瞪了叶落一眼,叶落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并对秦细发号施令:“你去弄点止血药来。”
秦细很想说那个变态大叔的死活和我无关。可是此时此景,难以拒绝,只得老大不情愿走去森林,坏心肠地挑了好几种疼痛指数超高的止血药和非常苦的补血药。然后躲在门外,死忍不出声的神情幸灾乐祸。
“哎呀,你真的不痛啊?真了不起,换了我肯定哀嚎几天了。”叶落也是个坏心肠,一边包扎一边捉弄他,“既然不痛,我就再用力点了噢!你男人大丈夫肯定忍得住!加油!”
铁木椅子一声巨响,扶手被捏成两半,苍木额上沁出大滴冷汗,心里恨不得将叶落生吞活剥。
好不容易包扎完,叶落替他擦擦汗,“好心”叮嘱:“下次走路小心点,别再摔了。”说完后在对方杀人的眼神下,冲出门,对正在大笑的秦细跑人。
回去后,秦细窥了窥叶落道:“可是你安排了陷阱害他?”
“不是。”叶落急忙否认,“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这个样子了。”
“我不信。”秦细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受伤。”
叶落玩味地看着她,笑道,“他伤得很重。”
“重也不关我事,”秦细想起与九尾的分离,心里满满烦闷,也不想关心那个混蛋的伤势,却觉叶落意有所指,只好顺他意问:“多重?”
“他丢了一只眼睛,却为你找到了离岛的路。”叶落说话的语气极慢,最后露出笑容,“可以回去了,高兴吗?”
秦细惊讶抬头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
“岛上北森有金翅魔鸟,啄尖爪利,展翅可达十余米,酷爱食兔,每年冬日由内陆来,chūn日走。只要抓住几只这种鸟,就可以借它的力量离开这座岛。”叶落无视她震惊的神情,细细叙说,“鸟栖岛侧悬崖,结群而居,上有毒蛇无数,又占地利之势,捕捉不易,需从长计议。”
“他……可是去悬崖跌伤的?”秦细讪讪问。
叶落并未正面回答:“离金翅魔鸟来时,还有月余,这段时间,我们三人应同心协力,研究如何猎鸟,唉?你往哪里去?”
“采药。”秦细头也不回就跑了。
……
烟波浩渺的海面上,飘dàng着一只邮轮,大副掌舵,船上仅有七八个水手正恐惧地工作,还有个白发白衣shòu人男子扶着栏杆gān呕不已。
qiáng烈的晕船让他难受,长期的不吃不喝让胃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头晕目眩感觉阵阵传来,却支撑着站起,不肯倒下。眼睛死死盯着海面,不肯放弃任何蛛丝马迹。
铁制的栏杆在掌心扭曲变形,痛苦如他心。
那天,细细在船上骤然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急忙寻找,却听那个船医惋惜地对自己报憾:“你的未婚妻在后甲板chuī风时,掉了下去,船员们正在打捞,但恐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