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论他和萧子健的jiāo情,从村头数到村尾也轮不到他去安慰。
弄清楚事情真相后,他就不再胡思乱想,扶着花浅慢慢地回到自己屋中。
花浅示意他去厨房端早饭,谦虚道:“我很少做饭,可能不太好吃。”
萧子瑜跑去厨房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四碟小菜,大盆杂粮粥,还有一只油光闪亮的兔子,色泽焦huáng,趴在盘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是花浅饲养萧子瑜计划的第一步,她觉得让小孩子吃好喝好,身体就会变好。
萧子瑜大概半年多没尝过肉味了,他盯着兔子,狠狠咽了两口口水,揉揉眼睛,确认不是做梦。花浅解释道:“今天早上,我看见这只兔子慌不择路地跑过来,一头撞死在那块石头上,便顺手捡回来了,咱们运气是不是很好?”
萧子瑜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如此蠢的兔子?!”
“你听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吧?兔子都是很蠢的动物,”花浅撕了只兔腿递给他,“大概是神灵知道咱们肚子饿,派这只兔子来舍己为人呢。我来给你盛粥,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自从花浅来了他家后,运气一路好转!
萧子瑜捧着兔子腿,果断一口咬下去,左右开弓,吃得满嘴油。
冰蟒守在手腕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神挽起袖子去盛粥,那双持刀拿剑,号令千军的手,居然放在个破木勺上,服侍这个渺小得如草履虫般的小屁孩吃饭,实在太可悲了……冰蟒心酸得恨不得变回烛龙原型去满地打滚,只有用巨大的蛇尾巴掀翻几座山头,灭上几十个城镇,祸害千里庄稼才能消除心中的酸涩。
这不应该啊……
他花了一晚上去河边,躲角落里学着乡下大婶们轮棒槌,控制手上的力度,好不容易把主人的衣服洗得又白又gān净,又去树林里抓兔子,将所有的爱都倾尽在烤架上,用心烧烤,烤坏了十来只兔子才弄出这只可以呈给主人的完美作品,只希望看到主人满意的笑容,得到一声赞美,可是,可是他要这草履虫的赞美gān毛用?!草履虫算什么东西?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几百个不带找零的,他应该乖乖饿死,而不是吃他冰蟒大爷为主人烧的饭菜啊!天啊!又一只兔腿!他的主人居然还面带微笑地给他最好的肉吃,天理何在?!
可怜的诛天蛇镯在心里不住地哀嚎着。
他的主人是十天八荒最qiáng大最美丽的女神,他以主人为傲。
虽然主人脾气烂了点,性格bào躁了点,手段残忍了点,不那么温柔,可是她依旧很好看!超好看的啊!十天八荒里被她迷住的神仙妖魔没一万也有八千,那么多青年才俊跪在她面前请求青睐,都被一脚踹开,理都不理。他作为主人灵魂法器,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跟在她左右的雄性!也是她战场上可信赖的左膀右臂!
虽然他作为法器,不能对主人表示自己的痴恋和爱意。
虽然他作为雄性,也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敢妄想得到主人的感情,只能默默暗恋。
可是,上万年来,忠心、可靠、qiáng大、英俊的他才是主人的唯一啊……
他才是主人的心肝宝贝小亲亲!
这个臭小孩算什么鸟东西?!凭什么得到主人的温柔?
比他长得帅吗?比他身材高大吗?比他能力qiáng悍吗?比他忠心能gān可靠吗?!
统统都没有啊!他就是个废物!废物!大废物!
可谁让他是萧云帆的儿子?谁让他体弱多病?谁让主人和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弄死这脆弱的草履虫?想到这么弱的家伙,竟敢bī得魔界第一战器为他洗手做羹汤,bī得三界第一美女战神给他倒茶递水,此事若传回三界,所有神魔仙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主人在忍rǔ负重,他不能轻举妄动坏了主人的大事。
冰蟒心酸地盯着萧子瑜,怨深似海,琢磨着等他失去利用价值后将他一口吞到肚子里,彻底销毁,渣都不留!免得在主人的光辉历史中留下笑话。
萧子瑜被盯得坐立不安,他左右四顾,没发现其他人,倒是看到了花浅的手镯,随口称赞:“你的镯子挺漂亮。”
花浅随意看了眼,道:“嗯,就是挺蠢的。”
萧子瑜吃完最后两口粥,幸福地捧着圆鼓鼓的肚子休息,可没过多久,他就肚子痛了。
花浅以为食物有问题,差点在厨房把自家做饭无能的法器掐死,待找来郎中后,方知是萧子瑜常年不碰油水,肠胃不适应过度油腻,起了不良反应,这才将冰蟒放过。冰蟒辛苦工作,遭遇无妄之灾,对萧子瑜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人类真是太难饲养了,比打仗难上一万倍。
花浅彻底失去信心,她决定速速将萧子瑜带走,jiāo给擅长带小孩的人饲养,比如师父什么的家伙,越快越好,免得萧子瑜在她手上重蹈乌guī的覆辙。她提议:“我们现在去岐城,参加灵法师考核吧?”
女神是实gān派,说gān就gān。
萧子瑜愣了,他隐约猜测花浅和灵法师有关系,也下了决心要去做灵法师,可是他没想到事情进展那么快,昨天要灵修,今天就去报名,好像灵法师门派和大白菜似的,想进就能进。他弱弱地提出反对意见:“我什么都不会。”
花浅看了他两眼,肯定道:“虽然不知现在灵法师考核是怎么考的,但你会很顺利的。”她活了上万年,杀过无数灵法师,对灵修颇有研究,不需借助器皿的帮助也能鉴定出人类的通灵潜质,她在查看萧子瑜身体的时候,也发现了他难得一遇的特殊资质,虽然身体素质差些,各大门派还是会抢着要的。
萧子瑜被否定了很多年,很不自信,一时难以下决心:“要不,过两天?”
花浅急着带他去灵修,追问:“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被村人叫了十四年的“病痨鬼”“窝囊废”,萧子瑜对花浅莫名的信心很没信心。
“莫非,你是懦夫?”花浅顿悟地拍了下手,做出结论,“对,你是胆小鬼,废物,无能者,草履虫,没有勇气也是应该的。”一连串骂人的话从她口中吐出,声音仍是轻柔动听,感觉不到骂人的意思,倒像在陈述事实,反而让人心生寒意,就像落入冰窟中。
“不,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女孩鄙视?萧子瑜脸都红了,他狠狠反驳,“我的计划是省吃俭用半年,努力gān活,存够两串钱,好歹凑够咱们坐车去岐城的路费和接下来的生活费,然后参加下半年的考试,我爷爷说,做人不能顾前不顾后,要有失败卷土重来的准备。”
“失败,何必活下去?”花浅平生最讨厌胆小鬼,闻言大怒,她素日训人训惯了,开口就是,“失败,就直接去死吧。”花浅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刀,毫不留情地扎在他心窝上,“你没有太多的资材,也没有更多的后路和援助,你是那么渺小,若要实现梦想,你需要比普通人更qiáng的决心,而且是面对刀山火海也要迈过的决心,不能带半分犹豫,否则就没有半分希望。要知道,当你成为真正的灵法师后,斩妖除魔,需要面对的危险更多,难道遇到打不过的妖魔,你就丢下所有人逃跑,留待下次报仇吗?你必须为了队友去死战,用你的生命来拖住敌人前进的步伐。如果你连去死的觉悟都没有!倒不如别做灵法师,留在萧家村,继续像狗一样低头哈腰过日子,受施舍过活,好歹能安稳现世。”
“失败,就去死?”萧子瑜愣愣地问。
“不对,不能死,”花浅瞬间意识到萧子瑜不是自己那些皮厚耐骂的部属,而是心思细腻的人类,受不起激将,若萧子瑜真听了自己的话绝望去死就完蛋了,于是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先到岐城再想别的。生命是宝贵的,活着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必要不要冒生命危险,就算有危险也先让我去,你千万不要轻贱自己,一定得活着,好好活着……”她解释得自己都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