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薄越明的椅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后撤声,“裴意!”
裴意见薄越明激动起身,他怕对方长期的伪装在这一刻露馅,连忙趁乱跑回,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二哥。”
“你……”
薄越明声线里的颤抖溢出了一瞬,将他重新搂回到自己的保护区。
裴意乖乖配合,但内心对薄老先生的恶感更甚——
糟老头子也真够狠心的!
刚刚那一棍子的力度要是打在了薄娇的身上,女孩子家家的,十有八九得遭殃!
气氛短暂僵持间,门口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询问。
“爸!你刚刚想做什么?”
好巧不巧,赶着回家的薄立鸿正好看见了薄老先生想要挥棍打人的那一幕。
薛敏同样吓得心脏骤缩,反应过来的她连忙将薄娇拉撤到自己的怀里,“爸,娇娇可是你唯一的孙女啊!”
“就算她说话不好听、惹了你生气,你一个当长辈的怎么能打她呢?”
大概是看见了丈夫的身影,她的说话声里也带上了哭腔。
薄立鸿走近,将妻女护在自己的怀里。
向来不喜欢掺和家庭纷争的他,在这一刻,终究还是有了自己的立场,“爸,我知道我这人年轻时不算靠谱,更不像大哥他们一家那样会说话做事!”
“但我自认对您还算孝顺!”
“我已经听说了今天在集团总部的事情,就算娇娇越级办事有错,但这次真正有错的人是谁?我们大家都一清二楚!”
“是,冠成是你的孙子!难道娇娇、小望……”薄立鸿看了一眼薄越明和裴意,“还有越明,他们就不是你的孙子孙女了吗?”
薛敏帮腔,“就是啊!同样都是姓薄,他们在你心里,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薄越明小心拢住裴意已然发红的手腕,沉声戳破,“当然不一样,大房一家明面上姓’薄‘,但背地里早就改姓了’成‘,是吧?”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像是挖掘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薄老先只觉得气血上涌,差点就要栽倒在长子薄立辉的身上。
薄立辉急忙扶住、否认,“你瞎说什么?”
薛敏忍无可忍,“是不是瞎说,你心里清楚!”
经过薄越明一声提醒,她总算明白了薄老先生如此偏心的真正缘由,心里更替自己的丈夫、儿女不值。
“我说呢,老天爷都不带这么歪心眼的!搞了半天原来是两家人啊?”
“爸,既然您看重姓氏、那么看重大房,那不如现在就分家!从今往后,您老就守着大房一家过去吧!”
“……”
薄老先生心梗,胸口闷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还没等他顺过来气呢,薄越明就冷不防地撂下了一句话,“只要奶奶还在这个世上一天,那薄氏的薄,永远都是薄沛之的薄!”
“凯叔,裴意,我们走。”
“是,二少。”
凯叔早就看透了成仰山的为人,这会儿心里无比畅快。
他甚至没向这位“一家之主”点头示意,领着“眼睛不便”的薄越明走了出去。
“爸、妈,你们看清楚谁才是一家人了吧?”
薄娇看着薄越明等人远去的背影,视线回到了成仰山的脸上,“刚刚要是没有裴意替我挡着,我一个女孩子受得住吗?”
“成老爷子还真下得去手!”
薄娇常年在国外、薛家住着,对自己名义上的爷爷本来就没多少亲情维系。
这一会儿的功夫,连“成老爷子”这样的称呼都改出来了。
眼见着女儿拉着妻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薄立鸿也没了劝和的想法。
他看向薄老先生,可笑又可悲地摇了摇头,“爸,在你的心里,姓氏大过血缘、面子大过亲情,是吗?”
他丢下这一句不咸不淡的反问,不等答案就跟着妻女离开了。
“……”
薄老先生被丢在原地,气得直哆嗦。
忽然间,他的脸色从铁青转成苍白,手里紧握的拐杖应声掉落,僵着身子径直倒了下去!
此时此刻,偌大的主宅里只有薄立辉和管家惊慌表态——
“爸!”
“老先生!”
…
独幢别墅的大门一关,薄越明才摘下了碍事的导盲眼镜。
他看着裴意在短时间内就红肿泛青的手中,五脏六腑都快搅在一块了,“谁让你逞强去挡那一拐杖的!”
“你知不知道!这么贸然冲上去,万一不是砸到手而是砸到了脑袋,你……”
“二哥。”
裴意拦断了薄越明未尽的呵斥,又无所谓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一点儿红肿而已,明后天就好了。”
薄越明看得直皱眉,连忙止住他的动作,“别瞎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