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深呼一口气,“为什么要走?”
裴意被堵得哑口无言,还暗戳戳地回忆了一番——
自己不是只夸过薄越明、说过相信他所做的一切吗?什么时候答应过对方要“留下来陪他”了?
薄越明重复追问,“我问你!为什么要走?”
“……”
裴意纠结沉默。
如果他能想得通,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快刀斩乱麻了。
薄越明见裴意闪躲着不说话,只好自问自答,“因为昨晚的事情,我让你觉得冒犯、不舒服,是吗?”
他像是肯定了这个答案,眉眼间少有地带上了一丝黯淡。
原来裴意对他,是拒绝的?
“裴意,如果是因为这事,那我和你道歉。”
裴意不喜欢看薄越明皱眉的样子,阻拦了这声未成型的道歉,“不是,你不用道歉。”
他微微垂眸,像是解释给眼前人听,也像是自我说服,“我知道你中了药,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互相帮忙一下没关系。”
何况,昨晚的薄越明给过他选择机会,是他在冲动下更近了一步。
薄越明搭在后颈的手滑落,语气缓了些,“裴意,昨晚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今天一直想和你说,但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薄冠成利用上回度假村的那个林娜、想要给我下药,但他们不知道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林娜的下作手段没得逞,但我怕薄冠成还留有后手,所以才想着将计就计地打个时间差。”
裴意在对外的事件上一想反应迅速。
他立刻明白了薄冠成的恶意企图,在心底暗骂一声狗东西。
薄越明继续坦白,“你记不记得昨晚出门前,我说了回来有正事和你谈。”
裴意微微点头,猜测,“是眼睛的事?”
“嗯。”
宴会上临时发生了那种事情,才临时改变了薄越明的想法,他叹了口气,“我压根没喝下那加料的水,自然就不会被药效控制。”
他所做的是喝了小半瓶的威士忌,以此达到了自己想要的身体热意。
“裴意,我昨晚很清醒,也很明确自己所做的一切,从头到尾,我就是故意’逼‘你认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薄越明果断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从来没和别人这样,也没想过要找别人,我的心思早就放在你身上了,你明白了吗?”
“我……”
裴意的心膨胀得厉害,也被攥得难受,“我不想明白。”
没细想之前,他只觉得自己待在薄越明身边很放松,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可仔细串联之后,每一件事
情的背后都有薄越明对他无条件的包容,甚至于偶尔装傻演技拙劣、露馅,薄越明也从未在恢复视力后戳穿过他一次。
薄越明刨根问底,“你是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不明白你对我的想法?”
“那你想过没有?”
“为什么要跟着我去温城?为什么睡不着觉想着来找我?为什么昨晚我诓你说找别人解决的时候,你又不肯?”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裴意浑身的热意冒了起来。
他闷了许久,还是嘴硬回答,“我怕薄家人对我动手,所以才跟着你去温城,睡不着觉找你就是讨水喝,反正……反正都是你多想了。”
薄越明无奈苦笑,“是吗?只是这样?你对我一点儿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裴意不敢直视薄越明眼底的失望,支支吾吾,“我没想过要谈恋爱。”
他不算长的人生里已经见证过了两段不成功的爱情——
记忆中没能出现的亲生父母,大概是因为感情破裂才将他丢弃的,否则那么多年不可能不来寻找。
记忆中曾经那么相爱的彦爸和容爸,他们不缺物质、不缺地位,最初也不缺爱情,可最终还是随着岁月流逝、老去,而闹得那么难堪惨烈。
还未成年时的裴意就对感情抱着悲观的态度,他不敢也不愿开启一段冲动型的感情,即便眼前人是他有过好感的薄越明。
薄越明点明的喜欢让裴意无所适从,他不能也不敢答应,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及时远离。
如果可以,他宁愿和对方是合作者、是朋友、是家人,但就不能也不应该是恋人。
薄越明捕捉住裴意眼底的消极和纠结,仿佛懂得了什么,“你是没想过和我谈,还是没想过和任何人谈?”
裴意这次没有犹豫,“任何人。”
他深呼一口气,有些刻意地将感情问题翻篇,“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当时确实想要离开裴家,又没有比答应联姻更好的方式了。”
横竖薄越明都知道了他“装傻”的事实,还不如趁机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