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只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少点隔阂总比多点仇恨要好。”
薄越明心里顾及着薄老夫人,实话实说,“大房和薄冠成那种事情出现一次就够了,我不想让奶奶再伤心。”
说得现实一些,薄老夫人已经是这个年纪了。
薄越明只希望她的晚年能够平安喜乐地渡过,而不是还要操心儿孙之间剪也剪不断的纷争。
裴意明白恋人的看法,轻握住他的手,“其实就刚刚他主动道歉这一事件,我觉得现在的薄望好像……也不是特别差劲?”
反正比以前那副鼻孔朝天看人的姿态要好太多了。
薄越明赞同感叹,“还是得相信奶奶看人的眼光,她之前就对我说,薄望需要成长和历练。”
“即便他成不了大事,但以后在小事上也不会扯后腿了。”
裴意轻笑饮酒,话题又转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薛敏呢?我总感觉她对你现在的公司位置还有不满。”
薄越明回得淡定,“奶奶刚才不是把她喊走了吗?应该会解决吧。”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母亲”,薄越明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双方只要互不干涉就很好了。
何况,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早晚是要离开薄氏和薄家的。
裴意也不想咸吃萝卜淡操心,没再多问。
薄越明反过来拢紧他的手,“你提早两三天回来,前些天是不是干着结束工作?累不累?我们早点回家休息?”
裴意在自己恋人面前也不逞强,只是出于礼貌表示,“现在?奶奶的寿宴才开始没多久呢?”
薄越明回答,“那就再待个十分钟,我们临走前和她老人家说一下,不会不同意的。”
裴意颔首,“好。”
…
专属休息室内,薄老夫人在宋姨的搀扶下从容入座。
薛敏就站在离沙发一米远的地方,眼底涌动着紧张,她趁着自己婆婆“发难”前,主动揽下失误。
“妈,这拟邀宾客名单的事是我疏忽了,但我真没料到他们那行人会说那种话啊,我……”
薄老夫人打断她的自我反思,“我没问你这事。”
薛敏欲言又止。
薛老夫人用眼神示意身侧的宋姨暂时退下,等到VIP休息室里只剩下她们婆媳两人后才定定开口。
“阿敏,这都二十多年了,你还是对越明的身份心存芥蒂?”
“……”
薛敏呼吸微凝,只觉得一时间说实话也不是,说假话又不对的。
薄老夫人见她不开口,主动提及,“当年,真正做错事的人是立鸿,他这一下子既伤害到了越明的亲生母亲,更伤害到了无辜的你。”
听见“无辜”这个字眼,薛敏的眸底透出一抹动容,“妈。”
她是富贵家庭养出来的真千金,年轻时也对爱情抱有过幻想,希望能够一世一双人。
薄立鸿在婚前隐瞒了自己在国外的感情史,直到婚后才爆出了这么一个惊天消息,而且薄越明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这么些年!
薛敏知道对方的出生无法选择、同样无辜,但她就是没办法一笑置之。
薄老夫人继续说,“我当年看重你、喜欢你当我儿媳妇,就是因为你是个直性子、真千金,说话做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即便有心思,那也全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越明他就是个私生子,觉得我偏心他太过,现在还把集团执行董事的位置都让给他当。”
同样是亲孙子、孙女的薄望、薄娇还得被他管着,都是当妈的,薄老夫人倒能理解薛敏的那点不满。
哪位亲妈不偏向自己的亲孩子呢?
“但我问你,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这么一个,娇娇和小望比越明小了将近三岁,做事阅历更比他少了好几年。”
薄老夫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我现在就把董事长的位置交给他们姐弟,他们接得住吗?”
“还是说,现在立辉入了狱,我该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交到立鸿的手里?”
薛敏不是个榆木脑袋,自然明白薄老夫人说这话的深意。
丈夫这么些年一直摆烂自在,哪里是能挑得起梁子的人?而薄娇和薄望两姐弟阅历尚浅,估计高层股东也不能完全信服。
于情于理,薄越明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更明白我这点心思上不了台面——”薛敏干脆不装了,只是尽可能地替自己的一双儿女考虑。
“大房一家子的遭遇我也看见了,我、我就是怕薄越明他容不下娇娇和小望。”
“糊涂!”薄老夫人不算重地呵斥了一句,把事实真相告诉她,“越明的心思从一开始就不在集团上,他是为了我才待在薄氏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