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舜进一步说,“半个月前,徐永强替华京电线拿下了一笔超百万的大额订单,根据那个公司的相关规定,能拿不少提成。”
薄越明听出其中微妙,“一个技术员,抢了业务员的工作?”
恐怕不是抢的,而是故意给的。
“薄总,你知道那笔订单的甲方是谁吗?”
“谁?”
“成兴德。”
“……”
裴意听见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瞳孔钻出一丝疑惑。
好在坐在前排的林众有所察觉,转身询问,“这名字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是不是老先生那边的亲戚?”
凯叔对于老一辈的关系更明确,确认,“家里的老先生本名叫成仰山,在他自己的家中排行老三,原本是个知识分子,早些年他靠能力读到了大学助教,所以这会儿才能被人称上一句先生。”
和老夫人结婚后,成家那边的人就跟着得了不少好处。
“我记得薄老先生有位侄子,是开厂子的,这些年就跟着蹭蹭集团的小单子,赚得也不少,名字就叫成兴德。”
薄越明听到这儿,眼色完全冷了下来。
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最终尽头还是和薄老先生有关系,谁会利用“监控摄像”来确认自己结发妻子的身体情况?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秦以舜点到为止,改变话题,“薄总,我二婶知道小意今晚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你们……”
薄越明声线冷了下来,但不是针对车内任何人的,“秦总,麻烦你带着裴意去吃晚餐,我急着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待会到了方便打车的地方,麻烦停一下。”
裴意感受到身边人不同寻常的压抑,“二哥?”
“没事。”
薄越明看似盲摸上了探长的脑袋,实际上是轻触了一下裴意的手背,“阿姨她们肯定都想你了,吃完早点回来就好。”
“而且别墅两三个月没收拾,说不定佣人也懈怠了,等凯叔收拾好了,你晚上回来可以直接住。”
“……”
裴意知道薄越明有心支开自己、可能要和薄家众人“闹”出点什么,加上他和舒婉母女、秦以舜确实很长时间没见面——
裴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听从了薄越明的安排。
…
晚上十点不到,裴意就在秦以舜的护送下回到了久违的薄氏庄园。
原本舒婉、裴愿是想要留他在家中过夜的,但裴意心里还是隐约惦记着薄越明,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回来看看。
独栋别墅的灯还亮着。
待在一楼的凯叔看见裴意的身影,连忙起身迎接,“小先生,你回来啦?你要是累了,直接回房休息吧,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裴意环视一圈,又往亮着灯的二楼看了看,“二哥?”
“二少在楼上喝闷酒呢。”凯叔少有地叹了口气。
他们傍晚到家时,大房、二房正和薄老先生聚在主宅里吃饭,因为薄越明回来得突然,薄家众人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惊讶。
薄越明按照原先的计划,直接拿着“温城项目”当敲门砖,表明自己想要回到薄氏集团。
但薄老先生哪里肯让他牵着鼻子走?随便说了几句就想要暂时推脱过去。
兴许是间接确认了薄老夫人的“病”和薄老先生有关,今晚的薄越明一改往日的沉稳收敛,句句都在前进试探,不肯将这个话题翻篇。
薄老先生一气之下就拿他的身份说事,一来二去,气氛就闹得有些僵持。
再后来,薄越明回到自己所住的别墅,简单洗漱后就喝起了酒。
凯叔知道他心里有压力、有苦闷,也没敢多劝。
“……”
晚归家的裴意知道得并不详细,但他推开二楼房门后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薄越明靠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酒台上已经堆上了两个小空瓶,而他手里的高度烈性威士忌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这么喝,胃能受得了?
裴意眉头紧蹙,走近试探着坐下,“二哥。”
薄越明握着瓶颈晃了晃,难得反应迟缓地挪过视线,那双暗蓝色的瞳孔里溢满了醉意的水雾,有些失焦地盯着眼前人。
裴意一直不知道薄越明的真实酒量,更不确定他此刻的醉意累积了多少,但他清楚——
这样高度的烈性威士忌,正常人喝完一瓶都难保持绝对清醒,何况薄越明还是带着阴郁心情起喝的,估计也剩不下几分理智了。
裴意试图去抽薄越明手中的酒瓶,“二哥,不喝了。”
薄越明任由他拿去,又第一时间用手掌捂住了瓶口,“你……不能喝,这酒太烈,你喝了会头疼。”
“……”
裴意无奈却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