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忍住作为长辈的那点关切,问了一句,“二少,你和小先生这是?”
“没什么,裴意昨晚喝醉了。”
薄越明快速往外走了几步,怕吵醒屋内人从而压低声音,“就当我们不知道裴意喝酒这件事,你提早准备一点解酒的水果和蜂蜜水,等他醒来用。”
凯叔愣了好几秒,突然不太懂这俩年轻人之间的小把戏,但他还是选择了答应,“好的。”
“二少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备了粥。”
“嗯,粥就可以。”
薄越明想起裴意的情况,无奈,“估计裴意今天也不起来,让厨房提早准备午餐,我先回屋洗漱,迟点下楼。”
“好。”
…
转眼就到了午餐点。
裴意垂头丧气地坐在桌前,饭没用多少,倒是一个劲地剥着葡萄往嘴巴里面塞,恨不得将身体里残存的酒意一次性赶跑。
他太久没尽兴喝酒了。
昨晚没人管着就有点收不住,说好了只喝三分之一,结果越喝越上头,到最后彻底断片,还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
裴意想到这儿,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薄越明。
对方的目光略微有些无力地垂落,慢条斯理地吃着凯叔已经备好的中餐,完全没察觉到他的酒后状态,应该是没发现他昨天喝酒的事。
裴意暗松一口气。
得亏他酒后老实,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待在桌角的探长猛地跳上椅子,直立起身子去嗅裴意手中的葡萄,撒娇讨要,“喵呜~”
“不给。”
裴意超小声制止,又将一颗剥完皮的葡萄塞入自己的口中。
这会儿再难受,他都得强装没事,反正解酒药是不敢要了,好在葡萄也有解酒的功效,多吃一点也不怕露馅。
裴意一颗接一颗地剥着吃,腮帮子偶尔鼓鼓的。
薄越明趁他不注意时才会偷瞄打量,眼底晃过无奈——
这回狠狠心不给解酒药也好。
好让小猫及时长个记性,酒量不行就不该胡来。
“二少。”
凯叔从别墅外面走了回来,靠近餐桌后示意,“三小姐从国外回来了。”
薄越明眉梢微挑,“薄娇回来了?”
正在吃葡萄的裴意听见这话,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脑海中开始同步回想“薄娇”这号人物——
对方是薄望的双胞胎姐姐,也是薄越明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整个薄家排行第三。
薄娇自幼待在薛家,也就是在外公外婆的膝下长大,而且从高中起就在选择海外读书,性格相对来说更果敢、独立。
裴意记得,除了薄老夫人之外,薄娇算是原书中唯一不对薄越明抱有偏见的人,但毕竟是同父异母,兄妹间的关系不算太亲近。
“是昨天才回来的。”
“刚刚传话的佣人说,许久不见,三小姐说想念大家,今晚想要邀请一大家子人聚聚,就在主宅里。”
凯叔看了一眼还在吸溜葡萄的裴意,将自己得知的情况全部说出,“二少,去吗?”
裴意还挺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三小姐,但人家没有邀请他,他更不好替薄越明做决定。
“去。”
薄越明考虑着应下,还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对面,“裴意也跟着一起去。”
大房和二房之间,说不定今晚有戏可看。
既然如此,他带着好奇小猫去掺和一脚,未尝不可。
…
晚上六点。
薄越明带着裴意准时抵达主屋时,原本还算热闹的餐厅氛围有了一瞬的凝滞。
沉默间隙,裴意迅速扫了一遍长形餐桌上的人——
一家之主的薄老先生坐在最前端的主位,一左一右的两侧分别是长子薄立辉、次子薄立鸿,也就是外人口中的“大房、二房”。
薛敏紧挨着丈夫入座,看向薄越明的眼神里带着一如既往的不喜。
风流多情的丈夫在婚前勾三搭四的,还生了个儿子赶在了她的前头,搁谁谁能好受?何况薄越明深得薄老夫人的喜爱,直接把薄望都比下去了!
一想到自己意外骨折、只能卧病静养的小儿子,薛敏神色变得越发难看。
要不是薄越明在宴会上惹出了不痛快,薄望会跑去酒吧喝酒?会意外受伤?都怪这个不知分寸的杂种!
薄越明藏在导盲眼镜下的双眸看清了情况,直接忽视了一些无所谓的敌意,他垂眸局限住自己的视野范围,利用导盲杖缓步走近。
裴意跟在他的身边,同样扮出小心紧张的痴傻模样。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薄冠成熟悉的声调响了起来,“越明总算来了啊,我正准备让人去喊呢。”
薄越明和裴意同时晃过一丝厌恶,又极速隐入眉间。
薄冠成走近,主动拍了拍薄越明的肩膀,“方便入座吗?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