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凡此时顾不上发问，只是一个劲地刨着手中的米饭。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警察、医生和司机容易得胃病，这一天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自个的胃怎么能不得病？
马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他平时人怎么样？”
两位老太太同时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那么抠门，跟谁都不搭话。之前没有拆迁时，他在村里还喜欢看看人家打牌下棋，自打出了他儿子耍的这出，他就根本不搭理人，感觉好像谁都惦记他的房一样。”
“还特别抠，连买五毛钱的葱，都要人家买一送一。”这时，饭店老板凑上前，一边给几个杯子里倒水，一边说道。
“你也认识乔东来？”马凯面带喜悦地抬头问道，顺手拉过了旁边的一张椅子，放在了老板身体下。
老板见状也不客气，直接一坐，便开始讲述起来：“那老头，平时就爱占便宜，自从他儿子走后，就更加抠门了。而且他特别精，标准的老人精。”他说话间，眼中流露出了鄙视和不满。
“有一次，他来我店里点了一个水煮肉，让我加份肉。我想行呀，反正都是一小区的，也就加收十块钱的事。可是您知道结账的时候，他给我玩了招什么吗？”老板说着，神神秘秘地向前凑了凑身子。
马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眼神示意老板继续说。
老板掏出香烟递给马凯一支，说道：“他居然拿出菜单，说上面标地不就是三十吗？您说说，这不是老人精，这是什么？”他说着，掏出打火机，打着火送到了马凯面前。
马凯深吸了一口，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那最近小区附近又什么陌生人经常跟着乔东来出进吗？”
两名老太太摇了摇头，而老板刚摇了一下脑袋，又猛不丁地将手中的烟盒拍在桌上，神秘兮兮地向马凯点头，说道：“有，有一个年轻人，就是前几天的事。”说着，他又想了想，补充道：“就在前天，对，就是前天晚上饭点的时候，我还看见他。不过是老乔头出门，他进门。”
周忆凡放下手中的碗，一边擦嘴一边问道：“您怎么确定那人是跟着乔东来？”
“这还用知道？看都能看出来。你想呀，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一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非亲非故，每天不远不近地跟出跟进的，能是路人吗？”老板说着，给擦完嘴的周忆凡也递上了一支香烟。
马凯此刻皱着眉头说道：“您是说每天？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的？”
老板给自己点上香烟，一边吐着淡蓝色的烟雾，一边翻着白眼思索着。过了一分钟左右，老板确定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白眼球归位后说道：“就是前几天，不到一星期。那几天我好像听说老乔头又在公交车上摔了。”
“他经常在公交车上摔伤吗？”马凯半眯着双眼，扫视着被烟气隔开的三人问道。
三人此时感觉自己话有点多，但是已经说出来了，又不好收回去。三人相视一眼之后，瘦老太太便开口说道：“都好几次了，去年就摔了好几次，今年倒是摔的少了。”
胖老太太见已经有人先开口说了，便也没什么顾及，随即说道：“不过每次听说都能赔些钱。去年，也就是第一次，应该是开春的时候，那次摔真摔厉害了，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不过后面的就……”说着，她冷冷的笑了笑。
瘦老太太斜眼瞪了一眼她，插嘴道：“他那也是没办法，这不还得给自己准备棺材本吗？”
老板急忙插嘴道：“这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那儿子也就是看样学样呗，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不孝儿忤逆嘛！”
马凯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一看已经晚上九点了，便起身结账，向三人道了谢，和周忆凡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川菜馆。
他一边走着，一边观望着四周，随口问道：“忆凡，明白过来了吗？”
周忆凡此时哪里明白他的用意，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说道：“明白什么？自个掏腰包请老太太吃饭，老板还顺便蹭了点。”
马凯嗤笑一声，递给周忆凡一支香烟道：“好好学着，这样的环境下，你才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要是站在小区里，大冷天的，你认为我们能知道什么？”说着，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身旁陷入思索的周忆凡，他满意地笑了笑。
“又有一个年轻人，出现的时间就在乔东来在公交车上摔伤和受袭的这段时间内，不过这次的是男人。宋玉兰受袭前，周围曾经出现过一个带着耳钉的人，男女暂时不明。”周忆凡一边吸着烟，一边说道。
马凯伸了一个懒腰，将车钥匙交给周忆凡，说道：“这些我们不管了，明天放假一天。你好好休息一下，让冯队去做后面的事情。我们两只需要等待消息即刻。”说着，他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周忆凡会意地一笑，驱车行驶在被严寒覆盖，人迹萧然的道路上。随着道路两边飞快向后急退的树木，周忆凡心中顿时浮出一种酸楚的感觉。
回到寝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宿舍中的四人正在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等待着周忆凡。一见他开门进入，三人立即将手中的手机抛在床上。
陈佳鑫一把将周忆凡拉坐在椅子上，说道：“怎么样？今天的情况如何？”
周忆凡深吸一口气，望着三人期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念道：“勿以不孝口，枉食人间谷。天地虽广大，难容忤逆族。”
李彬茫然地看着周忆凡，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去查线索了吗？怎么还有兴致念王中书的《劝孝歌》啦？今天凌晨有一个类似的案子，不会又认为跟你有关吧？”
周忆凡伸了一个懒腰，端起桌上郭天凌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说道：“唉，跟我无关。现在两件案子线索都有一点，不过还得等待确认。而且马凯现在依旧是停职状态。”他略微思索，决定还是不将马凯戴罪查案的事情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