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峰的人甚少见他们总裁助理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还是对着一位极其年轻的小姑娘，经过大堂的员工尤其好奇这位高挑的姑娘是何许人也，眼神正时不时地往这边打量的时候，被刘山一个凶狠带着警告的眼神给吓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正着身子往外走。
卫浔歪着头思索了半晌没动静，还是身后的秦牧向前走了半步，往她这里微微靠了靠，告诉了她眼前人的名字。
“刘山。”
卫浔恍然，“哦，刘助理呀！”
“是的。卫总。”刘山一板一眼地应下，“您这边请。”
卫浔却是十分自然地笑了笑，跟着他上楼去了待客厅。
刘山将人请过来之后，便要去端茶倒水，被卫浔叫住，“我不渴，”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往身后还站着的秦牧那里看去，“你要喝水？”
秦牧瞧着刘山那么尴尬无措的样子，明显是想借着出去泡茶的功夫给他们周总去个电话，要让自己眼前坐着的这位小祖宗察觉到这一点，善解人意一些，只怕是不可能，秦牧微微勾唇，微微朝刘山颔首，“舟车劳顿，麻烦刘总助。”
刘山当即投来一记感激的目光，一出待客厅就急忙给周玙打去了电话。
卫浔往后靠了靠，“你怎么帮着他串供啊。”
秦牧一怔，随即道，“您又不是来审讯他的。”
卫浔抱着胳膊，“有人给他提示，那多没意思。”
秦牧默不作声，卫浔又觉得没劲，索性提议道，“要不我们趁着他没回来，直接去念野姐那里转一圈？”
“……”秦牧抿了抿唇，“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
“没事，就说自己迷路了。”卫浔马上给出了理由。
秦牧叹气，“您知道秦小姐此时在何处？”
卫浔干脆道，“这有什么难的，搭电梯随便摁个楼层，逮着人问不就好了。”
秦牧推了推眼睛上的那副无框眼睛，小声吐糟，“没礼貌。”
卫浔猛地转身，秦牧一脸自然。
“我刚听见了。”
秦牧微笑，“您说什么？”
“我听见你说我。”
秦牧面色不改，“您听错了。”
“你说我没礼貌。”
秦牧死不承认，“那不是我。”
卫浔直接起身，“没礼貌就没礼貌，反正你是我助理，我没礼貌，你也没有。”
秦牧默默跟上卫浔的脚步，反正说出去，他也是服从自己上司的授意。
猛地拉开待客厅的门，刘山正端着茶水急忙过来，卫浔狡黠地勾唇，“你们周总说什么了？”
刘山一噎，“那个……我们周总开会呢。”
卫浔上下打量了一眼，“让你瞒着不告诉我念野姐现在在哪？”
被戳中心思，刘山脸色有些挂不住，“您说笑了。”
卫浔又笑了两声，“也是吼，在你们周总眼皮子底下，我还真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刘山想起电话里周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卫浔见到少夫人，毕竟只要在玉峰，这手眼通天的卫家少主再怎么能耐，只要见不到人，也并不会给周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嗯……”卫浔自己端起刘山托盘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水，“你们周总应该还记恨着我帮着瞒念野姐行踪的事。”
卫浔喝了口，觉得这茶有些苦，幸亏没倒多，她又将茶杯放回到托盘上。
细长的手指转了转刚自己用过的茶杯，卫浔想了想自己刚才在楼下指示牌那里看到的信息，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十六层？”
被准确无误地猜出了位置，刘山觉得自己后背都冒了冷汗，正想出口否认，卫浔已经将视线从被子上移到了刘山的脸上。
“看样子，我猜对了。”
刘山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一旁的秘书台上，试图将话题转移开，“卫总今日拨冗前来，是来谈画伞项目的吗？”
“我马上叫技术部负责人上来。”
卫浔摆摆手，“我是来当红娘的。”
说完也不管他，就要往电梯走，被刘山急忙拉住袖子，“您，不劳烦您亲自下去，我这就让技术部的人上来专门为您讲一下目前画伞项目的进展。”
秦牧站在一旁，瞧见刘山因为焦急而不合理的举动，上前将人拉开，不着痕迹地给卫浔整理了薄外衫的袖子，“刘助理，请自重。”
刘山欲哭无泪，“您别为难我啊，卫总，我们周总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你见少夫人！”
“为什么？”卫浔不解。
秦牧无语看向天花板，还能因为什么，您之前可不是仅仅瞒着人家少夫人的行踪，您还劝人家少夫人顶着婚约在国外逍遥谈恋爱呢，要是周玙真能让你见就见了鬼了。
当然这话，秦牧是不会当着刘山的面说的。
他只会偏头再一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吐槽，“作恶多端。”
卫浔又猛地看过来，“你又骂我！”
秦牧又笑，“您幻听了。”
卫浔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奈何秦牧仍旧一副自在的模样，刘山赔着笑，急忙道，“这我们周总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别为难我啊。”
卫浔撇嘴，“我都猜到她在哪了，你觉得我还堵不到人？”
刘山说道：“那您也别当着我的面去啊，在我眼前让您见到少夫人，就是我的失职了。”
卫浔双手一拍，十分爽利道：“没事！你被他开了，来我这，我把秦牧踹了，把位置留给你！”
秦牧镜片反了反光，轻咳一声急忙上前，“刘总助，周总那边，我们卫总自有法子。”
刘山似乎真的在考虑能不能取代秦牧的位置，此时正专注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秦牧贴近将刘山往后拉了两步，近乎威胁地咬牙，“都是同行，别肖想我的工作啊。”
刘山打了个冷颤，仔仔细细地正视了他和秦牧之间的身材差距，果断后撤，“没有的事。”
秦牧这才恢复自然的笑容，“卫总，请。”
卫浔满意地笑笑，直接摁了电梯，刘山还想拦，卫浔直接给了他建议，“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不如直接给你们周总打个电话，就说我直接猜到了念野姐在哪，你根本拦不住。放心，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完，给秦牧使了个眼神，对方就将刘山拦在了电梯外，秦牧眼睁睁地看着刘山神色一点点绝望，也觉得他有点可怜。
电梯门关上，秦牧往卫浔身边站了站，脸上带着好奇。
卫浔玩着自己衣袖上的丝带，漫不经心道，“想问就问。”
秦牧也不客气，“您是怎么猜到秦小姐在几层的？”
“楼下指示牌有每个部门的位置分布。”
秦牧疑惑，“可入驻的工作室，应该不会写在那上边。”
“猜呀，每个部门大概多少人，对比分析一下哪些楼层能有空缺的办公室，根据对比得出这些空缺的办公室又能空出多大的冗余量。技术部是核心部门，这座大厦有整整四层全都是技术部，因为分管不同的项目，所以肯定每层都有空缺，但因为是核心部门，肯定不会让外人进，排除下来大概整座大厦也就有这么三层能供这些入驻的画师。”
“你觉得，一个画师团队，是该跟文案策划放在一起，还是跟秘书部，后勤部放在一起啊？”
秦牧了然，“是我疏忽。”
卫浔摇头，“是我聪明。”
秦牧淡笑，“并不冲突。”
卫浔打量了会秦牧，“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又有一堆的事要学啊？”
秦牧点头，“这是自然。”
“切——”卫浔冷嗤，“你要是再故意小声骂我，我真把你踹了，找新的秘书。”
秦牧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我不觉得会有人比我出色。而且……”
突然停住，卫浔主动开口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这里有成警官的一手资料。”
卫浔咂舌，“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秦牧颔首，“您教得好。”
正巧电梯到了，卫浔直接跨出去，确定了位置，就往右侧的办公室走，走到门口之后，又退了回来，做贼一般扒在玻璃门上往里看。
门内的苏利正巧接完水，跟门上的那双眼睛直直对上，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杯里的水都泼了出去，“鬼呀——！”
哀嚎的叫声响彻整个办公室，所有人纷纷看过来，卫浔急忙闪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抿了抿唇，她往秦牧那边看了眼，却见对方一脸的无语，卫浔讪讪道：“我好像……闯祸了。”
秦牧自己心中安抚了自己一轮，没事，这都是小问题。
下一秒，卫浔又提了建议，“趁他们没出来，咱俩跑吧。”
秦牧一愣，“不见秦小姐了？”
“哦，她不在。”
果然，还未等秦牧感叹上句，卫浔就已经拉着他的袖子往一旁的楼梯间里躲，就在开门的那一瞬，听到了里边的声音。
卫浔冲着秦牧“嘘”了声，又趴在门上偷偷开了个缝，又偷听又偷看。
秦牧又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他这个秘书有时候觉得是在带孩子。
但下一秒，卫浔眼睛亮晶晶给他递了个眼神，微微留出了空当，给他让了个位置，秦牧也毫不犹豫地趴了上去。
门内，一抹白色职业装趾高气昂地打着电话。
“我就是想不通，那个秦念野到底凭什么！”
趴在门上的两人对视，互相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搞事情的意思，又默契地继续偷听。
“我知道，可周玙不是那样的人，他向来周正，家里人的安排，他怎么会不听。”
“难不成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个秦念野结婚？”司念跺了跺脚。
隐藏情敌啊。
卫浔觉得有趣，这人看打扮职位不低啊，这行得正坐得直的周瑜，还真能安心养这么个人在身边啊？
咬了咬唇，卫浔打算继续听。
在她身后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秦念野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两个略显猥琐的背影，不敢相信地轻轻叫了声，“小浔？”
被叫到的卫浔一怔，缓缓回头对上秦念野探究的双眸，直起身子干笑了两声，往身后瞥了眼，故意大声道，“哦！念！野！姐！啊！”
秦牧站在身后微微颔首，不太自然地推了下没下滑的眼镜。
秦念野更迷惑了，“你俩干嘛呢？”
卫浔继续大声道，“哦，路过！啊！”
秦念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