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各自眼里皆写满了柔情。
“喜欢。”
谢飞花柔声回道,脸色绯红。他已不知严肃清问的“喜欢”,到底问的是木雕,还是制作木雕的人。而他口中的“喜欢”,回的又是哪个问题的答案。
但无论严肃清问的是什么,他的答案都始终如一。
因为是你,我心甚是欢喜。
严肃清见谢飞花答得真诚,反倒自个儿不好意思了起来,耳朵烫得很,于是忙转了头,碰巧看见天上飘起了无数点燃的天灯,缓缓飞向天际。
“看。”严肃清朝天上指了指,谢飞花顺着严肃清所指的方向看去,竞相追逐的天灯,点亮了京都的天幕。
谢飞花忽地想起了今早买的天灯,于是将手里捧着的黑猫木雕,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收好后,对严肃清道:“等我片刻。”
说完,转身就跑。
严肃清看着谢飞花着急忙慌离开的背影,先是怔了怔神,而后笑着摇了摇头,谢飞花真像只好动的小猫儿,这番模样,着实令人爱怜。
不出片刻,谢飞花便拿着一只还未拆封的天灯跑了过来。
“瞧,咱们也有!”
谢飞花脸脚跟都还未站稳,便朝严肃清扬了扬手中的天灯,一副献宝模样,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严肃清未曾想到谢飞花竟准备得如此细致,连天灯都备下了,心头不禁腾起一股暖意。
严肃清站起身,走出小亭,来到扬着手中的天灯,笑得合不拢嘴的谢飞花面前,接过谢飞花手里的灯:“来,咱们也放。”
谢飞花弯着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抬手直指中天:“好!一定要比他们飞得高!”
严肃清温柔一笑:“好。”
二人择了个宽敞的空地,严肃清便在谢飞花的指导下,一同放起了灯。
“一会儿记得许个愿。”
谢飞花对严肃清说道。
“嗯?”
“会实现的哦!”
谢飞花对严肃清眨了眨眼,神秘一笑。
严肃清被谢飞花的模样逗乐了,眼角噙着笑,点头应道:“好,听你的。”
严肃清自是不信这些,但只要谢飞花喜欢,他愿意陪着谢飞花一道“犯傻”。
谢飞花拿着火折子点着了灯芯,二人提着天灯的四个角,等灯芯燃起的热气慢慢将天灯填满,直到天灯似乎急于想要挣脱他二人之手时,谢飞花喊了一声:“放!”
严肃清与谢飞花同时松开了扯着天灯的手,天灯缓缓地平稳上升,在严肃清与谢飞花的注视下飞过了院墙,朝天际奔赴而去。
严肃清盯着冉冉升起的天灯挪不开眼,忽然觉得左边袖子被人扯了扯,严肃清这才收回目光,只听谢飞花在他身边道:“快许愿!”
严肃清偏过头看向谢飞花,只见谢飞花已闭上了双眼,双手合掌,一副虔诚的模样。严肃清被不禁扬了扬嘴角,在谢飞花的感染下,也缓缓闭上了眼,合起掌,对着升起的天灯许下心愿。
严肃清与谢飞花同时在心内许愿道:
“愿暮暮朝朝,君皆相伴左右。”
升起的天灯载着二人的祈愿,越飞越高,直至中天,汇入天灯聚成的天幕当中,点亮了繁华京都的夜空。
谢飞花睁开眼,望着星星点点飘于天上的天灯,已找不出哪盏灯是他与严肃清放的了,可这并不影响谢飞花的兴致:“像不像星星?”
严肃清抬头,这漫天的天灯倒真像是浮在天际的星子,为月明的中秋之夜,增添了几分色彩。
“像。”
“真美。”
谢飞花望着天空感叹着,严肃清则看向身边的谢飞花,谢飞花侧脸形成好看的弧度,长长的睫毛覆在双眸上,眼角那颗泪痣越发惹眼。
“嗯,真美。”
严肃清盯着谢飞花,开口赞道。
谢飞花正望着天,并不知严肃清在看着自己,待他收回眼神时,严肃清已不再盯着他瞧了。
严肃清从小到大,只放过一次天灯。还是他用从严老爷子给他的买菜钱中省下的钱,偷偷买的。因为严老爷子一向不让严肃清玩这些有他眼中所谓的“孩子把戏”,怕严肃清会因游乐而误了学业。更别提对着灯许愿了,严老爷子从不相信这些,他告诉严肃清,与其相信神明,还不如靠自身努力,去获取想要的一切。
可小小年纪的严肃清,还是会羡慕放灯的少年。于是没忍住心内的冲动,用省下的钱买了一盏天灯,趁严老爷子出门办事时,偷偷跑到偏僻的空地上放灯。因为从未放过灯,也无人指导,天灯摇摇晃晃地往上飞了一小段,便落了地,被点燃的灯烛给烧了。
严肃清只能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那鼓起勇气买下的天灯化成灰烬,他幼小的心就如燃尽的灯灰一般,从此之后,严肃清便再未放过天灯。
原来,成功放起一盏天灯竟是这般幸福的感觉……
谢飞花自是不知严肃清这段经历,不经意间,竟帮严肃清填补上心中缺失的那段童年记忆。
“也不知哪盏灯是咱们放的。”
谢飞花与严肃清放完了灯,转身重新朝“荷花亭”步去。
严肃清闻言,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灯海,实在认不出,只得摇了摇头:“灯太多,着实认不出。”
谢飞花也抬头,而后豪气地朝天一指:“那只,飞得最高的那只,肯定是咱们放的!”
严肃清扬起嘴角:“是,就是最高的这只。”
谢飞花得了严肃清的肯定,背着手,趾高气扬地迈着方步,昂首挺胸地进了亭子。严肃清不紧不慢地跟在谢飞花身后,看着谢飞花得意洋洋的背影,心里溢满了喜悦。
二人重新于石桌旁落座,桌上的酒菜已然没了热气,可完全不影响严肃清与谢飞花的兴致。
谢飞花从木桌上又拎了个白瓷酒壶过来,新取了个酒杯,为严肃清斟了杯酒:“中秋怎能少了‘桂花酿’?我特地寻来的,你且尝尝。”
严肃清自是不拒绝,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饮了一大口,果然是上好的“桂花酿”,入口便觉浓郁的桂花香气盈满唇/舌,回味无穷。
“好酒。”
严肃清不禁赞道。
谢飞花又为严肃清斟满:“那是自然,本阁主寻来的,肯定是上上品!”
严肃清笑着不接话,只是将谢飞花为他斟满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传说中“千杯不醉”的严大人忘了,酒混着喝,容易醉……
于是在喝了不少黄酒后,几杯“桂花酿”下肚,严肃清不禁有些上头。
“本官的礼送完了,那谢阁主的呢?总不会是这一桌子酒菜吧?”严肃清单手撑于桌上,转着手中的酒杯,眯着眼对谢飞花说道。
谢飞花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严肃清竟主动开口向他要礼物。谢飞花正愁不知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将绣好的帕子赠与严肃清,现严肃清先开口,谢飞花便可以顺势将礼送出,也不显得突兀。
严肃清并不是因看出了谢飞花的难处才开的口,而是真的有些微醺,才会说出这番话来。清醒的严大人,自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向人讨要礼物之举。
想来待严肃清酒醒之后,回忆起自个儿现下的所说之言,可能会羞愧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然有的。”
谢飞花应了声,而后侧过身子,躲开严肃清的视线,从怀里摸出包装精致的帕子,整理好,才回过身,将礼物递与严肃清:“喏,送你的。”
严肃清放下洒杯,接过谢飞花递与他的礼物,唇角带笑地打开了包装,一方素净的帕子呈现在他的眼前。
严肃清将折好的帕子展开,只见右下角绣着一枝盛放的玉兰,清新质朴,极为雅致。
严肃清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谢阁主女红竟做得如此出色,佩服。”
谢飞花脸一红,送人帕子已是极为暧/昧之举,还是亲手绣的帕子,此中各种,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先前应了你的,自是要做到。”
谢飞花脸已红成了猴/屁/股,却还硬着脖子扯了个理由。
严肃清见谢飞花已快被烫熟了,不禁扯了扯嘴角:“谢阁主你说,你、我这番,算不算互换了‘定/情/信物’?”
谢飞花愣住了,他惊讶地瞪圆了双眼,直直盯着严肃清,严肃清也回避谢飞花的目光,黝黑的双眸覆上了一层迷离的水色。
严肃清朝前倾了倾身,向谢飞花又靠近了几分,眼里带着一抹坏笑:“谢阁主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谢飞花觉得严肃清呼出的热气带着酒香,皆扑在了自个儿的脸上,热得他都快喘不上气了。
谢飞花生生吞了口唾沫,而后一把抓过严肃清面前剩下的半杯“桂花酿”,仰头,一口气全喝下了肚。
谢飞花在严肃清的注视下,“啪”地一声将酒杯重重置于桌上,直勾勾地对上严肃清的目光,喷着酒气,理直气壮地回道:“算,为什么不算?这就是本阁主送你的‘定/情信物’,严肃清,你是从还是不从?!”
还不等严肃清开口,谢飞花一把拽住严肃清的衣领,朝自个儿方向用力地扯过来,严肃清被迫低下了头,谢飞花狠狠地咬着牙道:“不从也得从!”
说完,便仰着头,吻上了严肃清的唇……
【小剧场】
谢飞花:“所以,是本阁主先表的白???”
严肃清:“无妨,是本官挑/逗的你。”
谢飞花:“…………你这么说,我并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
严肃清:“那为夫向你告一次白,补回来,如何?”
谢飞花一个劲地摇着头:“……肯定不是我主动的!!!本阁主不听,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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