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樱认得去“孤村”的路,在阿樱的带领下,一行人绕过了热闹的市集,由一条僻静无人的小道进入了密林内的“孤村”。
严肃清一行人,刚踏入“孤村”,便引来了无数警惕的目光。村民们停下手中的活儿,拿起身边或倒或立的农具,一副随时可能攻击他们的模样。
好不容易被魏冰壶治消停的司辰逸,一见这场面,又缩了脖子。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理直气壮地将大半个身子藏在了魏冰壶的身后,魏冰壶朝天翻了个白眼。
“纪叔叔~~”
还不等村民发难,阿樱便从影戚戚的身后跑了出来,直朝一名中年男子跑去,那名男子一见到阿樱,立马扔了手里的锄头,将跑向他的阿樱抱了起来。
“阿樱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樱亲昵地趴在中年男子的肩头,中年男子眼里竟起了水雾,谢飞花见状,彻底地放下了心。这姓纪的男子是真心对阿樱好,不然也不会喜极而泣。
中年男子唤来了自己的妻子,阿樱唤了一声“纪婶婶”,便张开手臂要往纪婶怀里去。纪婶眼角泛泪,笑着接过了阿樱,带她回去了。
中年男子目送着妻子带着阿樱进了屋后,才重新拿起锄头,朝严肃清一行人走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带着阿樱?来这儿做什么?”
中年男子一连串地发问,一脸警惕地盯着严肃清一行。
谢飞花走上前,朝中年男子作了一揖:“我等受‘同福客栈’掌柜所托,将阿樱姑娘交托于你们夫妇二人。”
“掌柜出事儿了?!”
中年男子提高了音量,眼里瞬间充满焦虑的神色。
谢飞花与严肃清对视了一眼,严肃清朝谢飞花点了点头,谢飞花便对中年男子如实相告:“掌柜遭遇不测,已经……”
谢飞花停了话头,不再继续往下说。
“噗通”一声,中年男子手里的锄头脱手而出,倒在了地上。
“掌柜的……他……”
“节哀。”
谢飞花也不知还能说什么,便与其余五人一道,安静地立在一旁。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连忙抹了一把脸,对谢飞花一行还了个礼:“几位里面请。”
六人回了礼,便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往村内走去。
村民见状,这才默默地将手中的农具放下,又各忙各的活计去了。
不难看出,这名姓纪的中年男子,在“孤村”内显然有着一定的地位,是个不折不扣的“领头人”。
六人一并进了中年男子的家,在简陋的“会客厅”内一一入座。纪婶带着阿樱,给众人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在下纪天刚,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严肃清朝纪天刚一拱手:“严肃清,大理寺寺卿。”
严肃清完全未隐瞒自个儿的身份,纪天刚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显然已被严肃清的言语给吓着了,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其余五人见严肃清毫不避讳地自报了家门,自然也跟着严肃清,一一向纪天刚做了介绍。纪天刚的眼睛越睁越大,惊讶地连嘴都合不拢了。
“咳咳……”
谢飞花见纪天刚瞪着他们几人出神,不禁用力地咳了两声,纪天刚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对着严肃清便要下拜。
严肃清拦住了纪天刚:“不必多礼,本官不过途经此地,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纪天刚起身,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薄汗:“大人见外了!大人能光临寒舍,已是蓬荜生辉,何谈‘打扰’二字?”
纪天刚谈吐极为得体,显然不是个普通农民。
严肃清让纪天刚坐下,这才将事实始末一一同纪天刚道来,其中自然隐去了“官银”一事,只说掌柜遭到江湖中人追杀,力有不敌,才最终身死。
纪天刚幽怨地叹了口气:“掌柜是个好人,一直对村子照顾有加,若没有掌柜,村民也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严肃清仔细观察着纪天刚的模样,知他是真不知独眼掌柜的银子是从何而来,这才放下心来,将阿樱托付与纪天刚夫妇。二人又聊了一些有关村子里的情况,村民是否登记在册,都是来自何处,平日如何生活……
严肃清问得仔细,纪天刚皆一一回答。
其余几人皆默默听着,不敢打扰。影戚戚听不出其中玄机,只觉得困了,禁不住打起盹来。
“严大人放心,我与夫人自当将阿樱视若己出,不会有半分亏待。”
“有劳。”
“至于村民……”
“放心,本官定让你们光明正大地走出此地,平安度日。”
得了严肃清的保证,纪天刚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不知为何,严肃清就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纪天刚竟无条件地相信了他。
纪天刚夫妇留严肃清一行用了饭,这才将人送至村口。
严肃清与谢飞花同阿樱告了别,谢飞花还悄悄塞给阿樱一个钱袋,并在她脖子上挂了一个白玉平安扣,让她放在衣裳内藏好:“遇到麻烦,便拿着这枚平安扣去城内任一挂着‘金’字牌坊的当铺,自会有人帮你。”
阿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纪氏夫妇深知这枚“平安扣”的意义有多重大,这是得了“探密阁”的庇护,不禁红了眼眶。
“事情未定之前,还请二位照顾好阿樱,莫要让她出了村。”严肃清临行前对纪天刚夫妇叮嘱道。
“大人放心,定不让阿樱离村半步。”
严肃清点了点头,这才带着谢飞花一行离开了“孤村”。
严肃清与谢飞花照例走在最后头。
“你可是不放心阿樱?”
谢飞花对严肃清问道。
严肃清点了点头:“毕竟不知对方底细,还是小心为上。”
谢飞花心内了然,严肃清是怕丁铃贼心不死,想从阿樱身上下手,所以才有此顾虑。
“可是对方为何只派了她二人前来?”谢飞花不解。
严肃清冷哼了一声:“一是怕太过声张,引人注目。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之事儿。二是对这二人能力过于自信;三……”
“三嘛,只是想让这二人查出银两所在之处,并不急于将银两运走。”谢飞花抢了严肃清的话头,竖起三根指头,调皮地朝他挤了挤眼。
“我家花花果然聪明!”
严肃清唇角微扬,赞许地对谢飞花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感觉像是在夸狗?”
谢飞花不满地撇了撇嘴。
严肃清心道:不,这是在夸猫儿……
面上却带着笑意说道:“谢阁主莫要妄自菲薄。”
谢飞花无语地白了严肃清一眼:“菲薄你个大头鬼!”
“‘大头鬼’?什么‘大头鬼’?”前头的司辰逸不知怎么听见了谢飞花的话,一脸震惊地回过头对严肃清与谢飞花道,“刚解决了个‘夺头鬼’,现又来个‘大头鬼’???还有完没完?!”
严肃清对司辰逸是彻底没了脾气,抬腿迈步,毅然而然地绕过了司辰逸,走到了前头。
谢飞花无奈地摇了摇头,追了上去,经过司辰逸身边时,还不忘拍了拍的肩,让他自求多福。
一行人去“孤村”时并未牵马,现准备返回客栈去取马。
严肃清拉住谢飞花,朝他使了个眼色,谢飞花便明白了严肃清的意思。
严肃清与谢飞花找了个借口,只让严放州与影戚戚帮二人把马牵了,约定一个时辰后在集市上的那座桥下碰面,便独自离开了。
司辰逸看着严肃清与谢飞花离开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对魏冰壶说道:“喂,你有没有觉得他二人似乎有点儿奇怪?我怎么感觉,他俩的关系好像好了不少……”
魏冰壶扫了司辰逸一眼:“我觉得你更奇怪。”
“啊哈?”
魏冰壶也不搭理司辰逸,转向便朝客栈方向走去,留给司辰逸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喂,你等等我啊!”
司辰逸快步追上魏冰壶,严放州则牵着影戚戚的手,跟在他二人后头,慢慢朝客栈行去。
经过这一遭,严放州觉得自个儿涨了不少见识,甚至还见到了江湖中人,这些全是他之前在严宅内不敢想的事儿。
严放州面上依旧一脸温润的模样,但心里内已是热血澎湃,这趟门,当真出得值!
严肃清单独带着谢飞花,其实是想去姚家大宅的废墟上,看一看那令众人趋之若鹜的“宝藏”。
二人朝姚家大宅步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小商贩们纷纷收拾起摊铺,准备打烊。
想来众人还在忌惮着村里的“夺头鬼”,所以皆想在天黑前赶回家。只是他们不知,从今日起,“姚家村”再也没有“夺头鬼”,有的只有村民们心里生出的“鬼”……
严肃清与谢飞花来到“姚家大宅”的废墟上,刚迈进已被烧得残破不堪的大门门槛,便听见了一名老者的声音。
“你二人又来做甚?”
严肃清与谢飞花跨入“姚家大宅”的门内,回身看着朝他二人走来的老者,严肃清从怀里拿出那枚独眼掌柜交与他的钥匙:“前来寻些旧物。”
走到二人近前的老者,一见严肃清手中的钥匙,当即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才用那苍老的声音道:“他也不在了吗……”
严肃清与谢飞花自然知晓老者口中的“他”指的是独眼掌柜,于是点了点头,皆不言语。
老者沉沉地叹了口气:“唉,故人皆去了,只留我一人守在这儿……罢了,你二人随我来吧……”
严肃清与谢飞花立在一旁,待老人先走,严肃清与谢飞花都提了几分警惕,直到确认无人跟着他们后,才在老者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随他一同往“姚家大宅”的废墟中央步去……
【小剧场】
司辰逸:“他俩又背着我们干‘好事’去了!”
魏冰壶:“怎么,你想让他二人当着你的面干‘好事’吗?”
司辰逸:“……呸,去你的!本少卿才不想吃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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