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地南楚百姓无不欢呼,这支仁师每收复一处失地,派驻的军队都纪律严明,无人扰民,大有明君之风范。
兆贏虽治国有方,到底却是出身西凉,对于南楚百姓來说,不论皇帝当得多好,在要更改国号的前提下,自然是愿意同样有治国之智且还是南楚本土的三公子执政。
今年春末,三公子所带领的军队一路直推來到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幽州。
幽州确切的说并不是一个州郡,而是一个理论上的关卡,南楚疆土广阔无垠,除去东南西北四个必守边界之外,无论从哪一个方位要进入中州,都必须经过幽州。
更切实的说,幽州就犹如一道人造的巨大屏障,将偌大的南楚核心保护在内,它三面险峻,或高领或绝涧,唯有南面才是入城通道。
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幽州的城墙都是特制的巨石建造而成,普通城墙高度一般是在三丈左右,而幽州城墙高度却是在六丈左右,不仅如此,城墙之间间隙极小,哪怕是薄刃都难以插入,这也防止了许多攻城器械的攻打助力。
当初兆贏刚坐稳的江山,第一件事便是在幽州守将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以雷霆之势迅速将幽州守将换成西凉的军队。
只要攻下幽州,之后便可以直取帝都,是以南楚三百多年的江山,幽州的兵力都是举国之重的。
哪怕是君逸寒,在面对幽州这座雄关的时候,依旧是月余不得而入。
“殿下,这可怎么打?整座幽州守得跟个乌龟壳似的,怎么叫阵都沒人出关。”营帐内,邱虎一身鳞状盔甲,衬得本就雄浑的身体越加壮实,唯有掀了头盔而露出來的光头在这身装扮下显得有些突兀。
君逸寒的视线从案上沙盘移开,抬眸看向邱虎,三年时间过去了,他却一点变化沒有,哪怕整日战场厮杀,他却依旧一袭月白僧袍,面色俊朗带着惯有的从容,那九层白纱衬得他身姿越发欣长,狭长凤眸里明睿带着笑意:“都三年了,你这性子还是一点不变倒也是稀奇。”
三年时间到底不是光长身板不长脑子的,邱虎也是明白殿下在责怪他不够稳重,一惯天不怕地不怕的邱虎有些局促的饶了饶光头,声音嗡嗡的:“有殿下在,老邱我管那么多干嘛?有仗打就是了。”
大帐内都是珈蓝寺里出來的,谁也沒有取笑邱虎,反倒是目光热烈的看着上首的君逸寒,三年时光,他就像是不败的战神一般,带着他们收复了一个又一个的失地,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他的身边,都是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珈蓝寺里出來的一个和尚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出身,他都能让那么多桀骜之辈跟随,就算只是站在他的身后,所有人都一样能够感受到他的感染力,那一袭僧袍非但沒有让他失色,反而带着异样的魅力,让人想要跟随这样的战神。
君逸寒失笑,却不再说话,他起身來到营帐口,看着外头热火朝天的士兵们,许久,君逸寒问道:“要塞建得怎么样了?”
帐内唯一不是光头的连思涵上前回道:“殿下,最多再有十來天便好了。”
“嗯,让他们再加快些。”君逸寒看着已经出具形状的建筑物道。
“是,殿下。”无人的时候这些知道君逸寒身份的人还是喜欢叫他‘殿下’,好像只有这个名字才担得起他的身份一般,君逸寒说了许多次,却沒有人改得过來,久而久之,见他们都有分寸,在旁人面前从未露过馅,君逸寒也只有听而任之了。
帐内再也沒有其他声音,君逸寒道:“今日怕是不会有什么不同了,大家都先下去休息会,思涵,你留下來,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与你。”
一众人都退了出去,独剩连思涵一身戎装站在君逸寒的身后,同样的三年磨砺,连思涵脸上也早已经沒有了当初的青涩,战场厮杀永远是最磨练男人的地方,年轻的将军脸上带了刚毅,唯有在看向前面那道背影的时候,眼底才会闪过尊从。
如果不是他,也许时至今日,他也不过是南楚孟家那个为情所困的男子罢了,也或许终他的一生,他都无法知道这外面的天地竟是这样的广阔,,在孟家,他不过是个家臣,虽然做到了将,可到底年轻,真正的战事他并未经历过。
许久,君逸寒都沒有出声,连思涵也沒有打扰,就那么一直站在君逸寒的身后。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君逸寒转过身來,看着连思涵的脸上带了笑意:“我果然沒有看错人,连将军,你已经足够去独当一面了。”足够的耐心,足够的心智、足够的忠心,真的够了,君逸寒很是满意的点头。
连思涵沒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对着君逸寒俯首道:“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纵然肝脑涂地,思涵也定会做到。”
君逸寒笑着扶起连思涵:“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棘手罢了。”
“殿下。”连思涵有些吃惊。
“我和吴达需要出去几天,我要你想办法替我瞒住邱虎他们。”大战临了,最忌讳的便是主帅不在,君逸寒的神色认真了起來。
“殿下?”这一声叫唤足足拔高了好几个音调,连思涵的眼底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最多不超过五日,你可有办法?”君逸寒再度问:“而且连念初那里你也不能透露半分。”
“可是殿下,眼下幽州那里,,”连思涵再也无法镇定,急声道。
可他的话音未落,却被君逸寒给打断了:“我相信你们,,就如同你们相信我一样,三年了,思涵,如果每样决定都要我來做主,你们,又怎么配站在战神的身后?”
连思涵脸色变幻不定,虽然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的时间里离开,可殿下言语里的信任却让他感到如山岳般沉重,他毕竟出身孟家,可是殿下居然指派这样的事给他,殿下难道就一点都不怕他把消息传递给孟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