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又何必多此一问?”君逸寒语气淡然。
“三皇叔果真不负传言,难怪竟能说动戌一将珈蓝寺的方位告诉殿下。”那主持也不觉得羞恼,见君逸寒言谈间神态从容,也不再作怪,闪身从暗处走了出来。
主持倒是一脸福相,看上去与方才给他们开门的师父年纪相差不大,然而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却与须发皆白的圆脸有些相悖,整个人看上去反倒不如开门的师父显得宝相,就如,开了戒的野和尚般。
“不知该如何称呼主持方丈?”君逸寒单手矗立,对着珈蓝主持行了个佛礼。
那主持反倒袖子一挥,不甚在意道:“没得那些俗气,三皇叔便唤我主持吧,若是今日之事能成,你尊我声‘主持’也不落了你圣上的名声。”
君逸寒身子一顿,看着主持的眼神便深了起来,他不曾对戌一说过什么,这主持竟也猜得到他要说之事,难道,这珈蓝寺竟真的藏有堪比军队的武僧之数?
“喂,老和尚,什么是待客之道懂不懂?”丁瑶看着这个主持就是不满,站了这么久,竟还让人站在回廊上。
主持圆圆的胖脸一颤,意有所指道:“何必麻烦,殿下所谈之事也不见得一定会成,还是赶紧的,能成再上茶也不晚,若是不成,倒还省了茶钱。”
这句话下来,丁瑶可就不敢插嘴了。
“主持知我所求何事?”与想象中相差太远的现景让君逸寒心底反而生出了不真实的感觉,这主持如此说话,竟让他有一种只要他开口便有的感受。
主持短短的脖子一仰,很是得意道:“那是自然。”只这一句被把上一句那高僧模样给打得看不见行踪。
君逸寒不以为意,对着主持道:“那主持可能应得了在下?”
主持对上君逸寒的眼神:“那便要看殿下能否答应老衲的条件了。”
“戌一没有告诉主持吗?我可以解除那个赌约。”君逸寒皱眉。
“三皇叔不免把我珈蓝寺看得轻了些。”主持轻哼:“解除赌约不过是告诉殿下我珈蓝寺方位的报酬,殿下所求之事,却是另当别论。”
好大的口气,君逸寒心底不悦,面上却不作表示:“那主持有何条件?”
主持像是看穿了君逸寒心底的想法般,却是大笑道:“殿下也不必觉得吃了老衲的亏,这暗影之约虽已作废,但这一世戌一等二十人老衲做主仍可为殿下所用,想来殿下应是也见识过他们的身手了吧?这二十人可不输给一个千人团队的。”
君逸寒脸色稍缓:“是在下小人之心了,不知方丈的条件是什么?”
主持的神色却严肃了下来,盯着君逸寒缓缓的道:“我要殿下落发为僧。”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身侧的吴达与丁瑶等人脸色大变,唯有君逸寒神色静谧,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交错间,所有人却分明感受道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
也就在此时,主持身后突兀出现了二十道浑身黑衣的身影,却是原本分散各地的二十暗影得到戌一讯息,全都赶回了珈蓝寺。
本该对着君逸寒行礼的二十暗影在现身后只是默默站在珈蓝主持身后,饶是如此,君逸寒也感受道了蒙面巾后面的数十道探究目光。
一直安静站在身后的邱虎等十二个人也都上前,原本融洽气氛转眼不在。
院中枯叶在杀气压制下,竟是连风都无法带起,君逸寒看着对面主持亦是一脸的凝滞,心底心思电转。
良久,针落可闻的空气被一道轻问打破:“我若是答应,方丈又可许我什么?”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君逸寒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主持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然而面对君逸寒的疑问,主持却笑得有些无赖:“珈蓝寺所有人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五人,其中二十个是刚与你解除赌约的暗影。”
君逸寒眉眼一挑,狭长凤眸眯了起来:“我不觉得主持是在开玩笑。”
主持暗自点了点头,如此情况下还能不动声色,不愧是君家的男儿:“我没有开玩笑,既然敢开出条件,我珈蓝寺必定是有别的地方无法企及的能耐。”
“还望方丈解惑。”
“若是殿下能答应老衲的要求,最长一年,老衲便可以给殿下打造出一支丝毫不亚于精武侯的孟家军的军队,殿下信么?”主持看着君逸寒的眼神意味太过深远。
君逸寒没有回答,他大概猜得到珈蓝主持要他落发的原因,其一;不论他日他是否能夺回江山,亦不论他是否有心加封珈蓝寺,势必都无法阻止珈蓝寺的崛起,他若败了,珈蓝寺依旧成名,因为到了那时,谁都会知道,引起乱世烽烟的三皇叔君逸寒就是出身珈蓝寺,他若胜了,珈蓝寺便是护国之寺,鱼跃龙门,乱世称雄。
其二;珈蓝寺被君皇室压制了三百余年,今日人际如此萧条恐怕也与当初赌约脱不了关系,若是他拜入珈蓝寺下,不仅未完成的赌约再也不用继续,对珈蓝寺来说,更是扳回了一局。
其三;君逸寒眼神暗沉,这珈蓝寺现任主持想来也是拥有雄心之人,枯坐珈蓝至如此年岁,必定不是他所想,然而珈蓝寺上下应该是被某种物质牵制,让他们不得不遵守先祖之言,他也在等一个契机,而如今,他就是那个契机无疑。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那珈蓝主持对着君逸寒道:“三皇叔,我知道以你的才略应是猜到了我为何要你落发的原因,但是我也不怕告诉你,到了如今这片乱世,整个天下只有我珈蓝寺才能让殿下得偿所愿,出了这珈蓝寺,殿下要受的钳制只怕更多,殿下不妨再仔细想想。”
“我只想知道,是什么在让珈蓝寺顾忌?普天之下,以主持几人的身手还有什么是你们得不到的?”还有什么,是只掌握在君皇室手中让珈蓝寺所有人都不得不苦守在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