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嫤妤想也没想便扑到了兆赢怀里:“小和尚,我好想你。”
兆赢搂住少女喷香身子:“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安嫤妤探出头来问。
兆赢眉头一紧,虽然对于少女如此行为感到满意,但他可没有忘记,在安嫤妤的眼里,他应该还只是一个认识了不到半个月的男子,深更半夜,即使一直有人在暗中护着她,可是男女之别她从来不设防么?
“嫤妤,你对谁都是如此么?”兆赢问。
“当然不是。”显然安嫤妤并没有意识到兆赢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只是嘴上却仍是飞快的回答。
“外面连守夜的人都没有,你就不怕有坏人?”
“不怕,没有人能进到这里的。”安嫤妤得意洋洋,对于爹爹在安府外面的安排显然很有自信,那些人也不知道抓到过多少宵小了。
“可我进来了。”兆赢满头黑线。
“可你不是坏人!”安嫤妤抬头挺胸。
“你不怕我吗?”兆赢摸了摸少女小脑袋,声音柔和了下来。
“不怕。”安嫤妤摇头:“你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很久才对的,嗳,对了,小和尚,我都没有问过你,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了?”
兆赢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我一直在那等嫤妤,嫤妤怎么没来?”
果然安嫤妤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了过去,她悻悻的道:“爹爹不许我出门。”
兆赢笑,还待说些什么,屋外脚步走动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殿下。”
是安烈的声音,安嫤妤瞬间慌了:“小和尚,你快些走,别让爹爹看到你,爹爹生起气很可怕的。”
“嫤妤莫怕。”兆赢轻声安慰,看来,老将军是在等他呢。
安抚少女情绪之后,兆赢起身走了出去,屋外月光清冷,安烈一人站在那里,看到兆赢出来,他弯身行礼:“恭迎皇子殿下。”
“深夜到访,是我冒昧了。”兆赢以‘我’自称,抚平了安烈刻意以称呼拉开的距离。
安烈不说话,许久之后,他轻叹了声:“殿下,你可知道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皇上时日无多了。”
但凡有关皇权,不论是朝代更换亦或是帝位禅让,身处其中的人不论是有心争夺或者无意其中,谁都无法避免那些总会到来的一切。
更何况,兆赢知道,他的皇兄本非善人。
在安烈的书房里,兆赢双手负在身后,寒风从窗缝里进入,灯火恍惚明灭,一如此刻他的心情。
安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旦太子继位,以他一贯的处事方式,兆赢不可能独善其身,无论他在怎样掩盖锋芒,年幼时的出色表现足以成为他必须死的理由。
嫤妤与他在一起,不可能有任何安心日子可过。
要么颠沛流离,要么共赴黄泉。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看见,三年前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只要兆赢离开这里,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小镇里的天真少女。
“老将军,那你可知,这三年来,君逸寒的人一直就在嫤妤的身边。”许久,兆赢开口。
“知道。”安烈的声音干涩,若非因为那些暗中的人在保护,嫤妤不可能过得如此自在,他安排的人终究只挡得了明面上的人。
“那为何你能允许他的存在却不能正视这一切?”兆赢转身,他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他想好了出路,但凡会带给嫤妤任何危险的事他都不会去做。
“夜皇子只是个质子……”安烈苦笑。
“大人又何必自欺欺人?若他只是一个毫无建树的质子,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又怎么会有能力在嫤妤身边安排人手?”兆赢的声音并不逼人,但安烈在这样的言语下却身体微颤。
是啊,安烈苦笑,三年前圣上虽然放过了嫤妤,可是他知道,皇位上的疑心是早已渗入骨髓的蛊,不会因为嫤妤变得懵懂而就此散去,嫤妤当初的锋芒太过犀利,若是加上了君逸寒,那就是可以颠覆南楚的力量。
那纸约定太过单薄,一旦圣上身死,而君逸寒又做出任何举措,他安排的后招就会被触发,那时的嫤妤一样必须死。
可是他终究只是个父亲,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双女儿能够无忧的过完这一辈子,他的期望真的很简单------如果君逸寒只是一个普通的质子,只要他是一个普通的质子,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可是君逸寒又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的质子?在圣上将他周遭的一切尽数掌握在手中的时候,他依旧有能力在离京都这么遥远的荣城关注嫤妤的一切。
“老将军,让我试试吧。”兆赢的声音打破那片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
“殿下。”安烈那张不算年老的脸庞在黑暗模糊的书房里却像是老去了数十年,连着声音都变得苍老:“如果……如果三年前殿下也在场的话,也许今日殿下就不会这般自信了……”
兆赢抿紧唇,长袖内的双拳紧握,那一直是他不能言说的一个伤口,若是三年前他在嫤妤的身边,也许……
“殿下您知道一个人可以绝望到什么地步吗?”安烈的声音模糊:“那么骄傲的一个孩子却那么绝望,殿下,那日嫤妤所受的苦老臣再也无力承受第二次。”
“我答应你,绝不会再让嫤妤受苦。”兆赢异常坚定。
“殿下能以什么保证?”安烈问。
兆赢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望向少女休息的地方道:“就凭父皇驾崩之后世上再无兆赢此人。”
自古天家多薄情,在三皇子能如此冷漠的对待圣上的生死的时候安烈再一次体会到了那份领悟,那么,他对嫤妤如此,又是希望能得到什么?
“恕老臣直言,殿下,就算老臣将嫤妤交给您,如今您又能从嫤妤身上得到些什么?”安烈终是问出了口。
兆赢闻言,嘴角却渐渐起了笑意:“就是因为不能得到什么所以我才更在乎,老将军,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