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连你也觉得如今的嫤妤已经不配让我们如此大动干戈了?”君逸寒盯着孟言。
“属下惭愧。”孟言跪地,虽然愧疚,但是相比起主子谋划了多年的局,显然如今的姑娘并不算得了什么,若是三年前的姑娘,他自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有丝毫损伤,可是如今的主子需要的,是能够与他并肩的人杰,而不是懵懂的少女。
“好!很好!”君逸寒冷笑:“孟言,先前若不是兆绝,或许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兆赢去了荣城,把你换回来让孟齐过去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天下我要,可是嫤妤,我更不会放弃,但是显然,我最忠心的部下们却都在替我这个主子做决定了。”
君逸寒扬了扬手中信纸:“嫤妤说想要嫁给姓胡的就算只是为了一时脱身,这个消息想必兆赢比我更早知道了,可是孟齐的来信依旧没有任何和兆赢有关的只言片语-------兆赢为了嫤妤甚至可以连皇位都不去争,他若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如何能坐得住?”
孟言不言,孟齐前往裕隆镇时他确实与他分析过姑娘若是继续跟在主子身边的利弊,但种种现象却显示,如今的姑娘只会拖主子的后腿,然而姑娘到底与他们有大恩,虽不想她继续与主子纠缠,但他们却也希望姑娘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而东望的三皇子显然对姑娘有意,且主子说过,兆赢志不在天下,那么,主子要的是这天下,兆赢要的是姑娘,显然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事情最好的解决方法。
君逸寒看着属下毫不争辩的样子,内心一阵疼痛,显然,与他一起长大,与其说是主仆,其实更像朋友的这些人都认为嫤妤只是个累赘了。
“罢了,下去吧。”君逸寒挥手,无力的坐了下去。
孟言只以为主子放弃了想要击杀胡家公子的想法,到底松了口气,告退前,犹豫了片刻,终是上前道:“主子,有些事,主子心中或许比我们更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姑娘最想要的,主子只怕已经给不起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放手?倘若有一日姑娘再度清醒了过来,那时主子又要姑娘以何颜面相对?”
君逸寒一怔。
孟言不再打扰,退了出去。
嫤妤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君逸寒怔然,当初嫤妤帮了他那么多,对他唯一的要求却是,在他登上顶峰那一日,他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以为可以的,嫤妤那么聪明,有她在身边,他还要别的女子做什么?
可是,现在却只剩他一个人了,嫤妤不在了,就算他控制住了整个东望,就算对敌国他可以以绝对的武力镇压,那么大岐呢?
就算父亲答应把皇位传给他,可是他已多年不曾回去,在大岐又是怎样的状况?他不能同时在两边发起镇压,那样的反弹谁也吃不消,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甚至也许现在,一直在大岐替他打点一切的蒙田说不定为了替他打下奠基已经答应了某些人的要求也不可知。
是啊,嫤妤唯一想要的他已经给不起了。
可是,他也是抱有一丝期望的,嫤妤现在什么都记不住了,先将嫤妤绑在身边,或许先和嫤妤生个他们的孩子,日后若是再找到可以让她清醒的药,嫤妤也许就不会怪他了对不对?
就算怪了,有了牵绊,她总该会舍不得的。
嫤妤,原谅我,我无法放弃将要到手的一切,可是要我放弃你,我也做不到。
嫤妤,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似乎和嫤妤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过了半个月,冬天已经接近尾声了。
兆赢看着前方奔跑的身影,嘴角笑意不减,嫤妤所谓的很快乐的事其实大多都是些小孩间的游戏,他无法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因为嫤妤看上去很开心。
这样子陪着她胡闹似乎只是为了让嫤妤习惯他的存在,然而少女似乎有点自来熟,才几天的功夫,已然敢差遣他打下手了,比如和孩子比赛爬树,在知道他会功夫之后,安嫤妤曾经让他帮忙让别的孩子在中途摔下来-----当然不要摔得太疼。
兆赢有点哭笑不得,嫤妤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她原本是本着想让他体会这世间美好好不去做和尚的,虽然只是个误会,但到了现在,嫤妤反倒直接喊他‘小和尚’了,因为她觉得这样顺口。
“小和尚。”刚才还满山乱跑的安嫤妤此刻却往回奔了过来,声音贼兮兮的。
“嗯?”兆赢从发呆中醒过来,见这样的天气眼前的少女都能玩出一身的汗,不由有些好笑,伸手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小和尚,快点,帮我找个地方藏起来。”显然安嫤妤也熟悉了兆赢,见他要帮自己擦汗,不仅不躲,反而很配合的扬起小脑袋。
“怎么了吗?”兆赢眼底都是少女娇俏小脸的倒影,若是他们成亲了也能像这般自在的活着,这大抵便是说书先生口中的‘隐世’了吧?
“我们在玩捉迷藏呢,谁要是被找到了就得去把黑水叔家里的那把短弓偷出来,黑水叔太凶了,我不想输。”安嫤妤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兆赢,这半个月下来,小和尚在她心目里简直就成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就没有什么他不会的。
兆赢抬头这才看见原本和嫤妤玩在一起的十来个小身影都不见了,他往四周扫了眼,抱起安嫤妤便飞身上了树枝上。
虽然树叶都掉光了隐不了身,但是对付没有办法爬这么高的孩子来说这里绝对不会被找到的。
将少女安置好,兆赢有意无意的朝着某个方向看了眼,这三年嫤妤能过得如此惬意,也多亏了那人吧?
安嫤妤有些兴奋的扯着兆赢的衣袖,一脸好奇的往下瞧,太厉害了,居然飞了这么高:“小和尚,你好厉害。”
兆赢笑笑,伸手揉了揉少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