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兮冷冷看了一眼李玉兰,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冷冷一笑:"祖母,孙女数十个数,若是你们还不退下,孙女便只有犯下大不敬的事了。"
"往后将军府的主子,恐怕就只有父亲一人了。"
老太太只觉得要气晕过去了,大口大口的喘气,生怕一个不慎,便气的背过气去。
只见她怒极道:"你这个孽种!当初那贱妇怀你之时,就该要了你们的命!"
楚月兮不怒反笑,冷冷道:"既然祖母不听,那就怨不得孙女了。"
"十。"
"九。"
……
李玉兰慌了,连忙拉着老太太的手,恳切的归劝道:"老太太,这大小姐疯了,反正这楚依岚已经喝了鸠酒,定然是活不下来的。"
"六"
楚月兮冰冷至极的数数声,还在继续,恍若那阴间的催命符一般。
李玉兰听着这声,更加慌乱了,看着老太太松动的神情,继续趁热打铁的劝道。
"我们不如先出了这屋子,届时再唤来府中侍卫,好生处置这大小姐,不然她若是发起疯来伤了您的玉体,那玉兰怎么对将军交代?"
她是要当夫人的人,怎么能折损在一个即将败落的大小姐手中?
老太太看着楚月兮的神情,也是心中有些惧怕,她还要安享天年,怎么能这样去了。
旋即冷哼一声,领着屋子里的十余人,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楚月兮待众人离开后,立即奔到楚依岚身旁,看着昏迷不醒,满身伤痕的母亲。
一股热泪,止不住就往下淌,楚月兮深吸一口气,三下两下将泪水擦去,不敢再耽搁。
立即将手伸进楚依岚喉中,帮她催吐。
一下,两下,三下……第八下时,才见楚依岚呕的一声,吐出黑色的鸠酒。
楚月兮看了那黑色的鸠酒,顿时眸色微暗,还有好些鸠酒没有吐出,必须先用金针逼出毒来,再用药材调理。
旋即从怀中拿出金针,将足足二十二根金针,轻旋进楚依岚的穴位中。
随即不停的提,插,旋,捻,随一点点的将那鸩毒,往心脏下方逼,否则若是毒入心脏,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大约半盏茶功夫过去了,外面的灯火越来越亮了,由此可知那门外已经聚集了大批家丁,可却没有半点动静。
楚月兮知道,老太太在等,等母亲死透时,等她放声大哭时,没有丝毫防备时。
再一举将她拿下。
楚月兮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又过了半响,她将楚依岚的手腕划出一道口子。
让那大部分鸠毒,顺着血液排出体外。
待血液呈鲜红后,才包扎好伤口,将那二十二根金针,一一取下。
做完这些事后,楚月兮才轻轻摸上楚依岚的脉,细细摸了十几息后,她便冷冷一笑。
这脉象,还真是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可就单单凭这脉象,也敢判断为喜脉么?
滑脉之象,多见于青壮年气血充实,而有了身孕的女子,气血旺盛便是一大特征。
故而大夫诊脉,多以滑脉之脉象,再结合女子的月事情况,才敢判断是否是喜脉。
现下母亲的这"喜脉",若是医术高超的大夫,细细诊脉便能摸到,母亲脉象看似气血旺盛,实则气血虚弱。
此等现象,乃假滑脉,通俗点来说便是假怀孕。
这等假怀孕的方法,还是来源于高门大院的女子。
因为多年不孕,为了巩固地位,便使了假滑脉的伎俩,只为了在诊脉一事上瞒住大夫。
待十月生产之时,只需去抱一个别家的新生儿,便什么都有了。
此等脉象,她还是从师傅的笔记中看到的,她当时因为觉着新奇,且从未听过,便记了个清清楚楚,还向师傅讨教了个清楚。
未曾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楚月兮眸中泛出冰冷之意,竟然有人,将这样阴损的法子,用在母亲身上。
简直不可饶恕!
思及此处,楚月兮微微皱了眉,若是那害人的物什,是外用的香料香包什么的还好,还能找到线索。
可若那害人的物什,是吃食的话,就难了,进食的东西太多,很难找到根源之物,更别说幕后黑手。
就在思考时,这屋子外面已经被家丁全全包围,他们接到命令,说是大小姐疯了,想伤害老太太。
便在此候着,只等老太太下令,便冲进屋去,将发了疯了大小姐,一举拿下。
老太太死死的盯着那门,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也不见楚月兮出来,眼中的神色便越发不耐烦了。
又过了半响,老太太重重杵了下手中的玉拐杖,冷冷道:"给我上,将她拿下,不用顾忌伤亡。"
这话让周围的家丁一愣,这话里话外,竟没有半分的祖孙情分了。
就在众位家丁准备破门而入时,一声尊贵肃穆的女声,悠悠传来了。
"贵府就是这般对嫡亲孙女儿的么?依本宫看来,怕是有些过分了。"
只见一个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头插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的尊贵女子,款款走来。
身后还跟了一个仙风道骨,满脸胡须的老头。
老太太看了来人,顿时一惊,轻笑道:"寿阳长公主怎么得了空?竟纡尊降贵来了我将军府。"
这寿阳长公主,乃先帝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先帝在时,便极其宠爱这个妹妹,给了她大量的封地与珠宝。
又因着她是当今皇上的亲姑姑,故而当今皇上,也对她极其尊敬,每逢其生辰,都要将其接进皇宫,在宫中大办寿宴。
此等殊荣,除却这寿阳长公主,怕是寻不到第二人了。
只见这寿阳长公主微微一笑,轻声道:"老夫人年岁大了,免不得被奸人蒙蔽了双眼,今日本宫前来贵府,是为老太太解惑而来的。"
说罢,她转身看向身后的老头,轻轻一笑:"今日一事,便烦请凡院首,操心一二了。"
那凡柏青无奈一笑:"长公主客气了,你我二人都是拜人所托,不存在劳烦二字。"
他本来都准备歇下了,谁知一转头,便瞧见定王这祖宗坐在他房中。
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呢,便一脸焦急的,带着他就用轻功飞走了,本以为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才让这祖宗从北疆跑到了京城。
谁知晓,这定王这般焦急,不过就是让他来将军府诊个脉。
要不是看他那焦急至极的神情,还有寿阳长公主也被请来了,他才不会管这等闲事。
那边的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问道:"阁下莫非是那太医院院首,凡太医?"
凡柏青点了点头,捋着胡子笑到:"正是老夫,今日受人所托,前来为你家夫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