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兮听了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面颊之上的红润淡去,随即将身旁的易盟主沉入水底。
会武之人若是昏迷,身体会下意识进入龟息状态,故而这般入水倒不会有多大影响。
楚月兮清了清声,对着外面大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正在沐浴,可否等我片刻,容我起身穿衣?"
那侍卫长听了,皱起眉头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因为这番耽搁放走了刺客,那他便是有十个头,也不够掉的。
可那内间正在沐浴的,是定国将军府的嫡小姐呐,他怎么敢硬闯。
就在他在这方进退两难之时,那人群中的楚若依就站了出来。
只见她盈盈笑道:"侍卫长不必忧心,那澡房在内间,你们搜外间,我们这群小姐帮你搜内间,这不就好了。"
只见她眸中泛出恶毒之色,冷笑着,她怎么可能给楚月兮放走刺客的机会?
那侍卫长一听,也觉着可行,便站在门前又敲了敲门,大声道。
"楚小姐,咱们只搜外间,那澡房内,拜托各位小姐们去搜,如此可好?"
话音刚落,房内便传来了许可的声。
"如此也好,那诸位便进来罢。"
那侍卫听了,便直直推开门,一大批人便随着他的脚步,进了花蕊房。
侍卫长看了看那外间,郑重道:"禁卫军随我在外间搜,那澡房便劳烦诸位小姐了。"
话音刚落,侍卫们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搜寻起来,衣橱,桌椅下,八角床,每一处能容身之处,都未曾放过。
而那方的小姐,却站着不动,只是站在那大门处瞧着禁卫军搜屋子。
这是非轻重,她们可捻的清,看热闹是一回事,可亲自去搜房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万一得罪了那楚月兮,定国将军在朝廷上针对自家父兄,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还是独善其身吧,这趟浑水,不能淌。
那楚若依见众人皆无人敢动,气愤的跺了跺脚,若是无人与她一同进去,这般好戏谁来看啊。
她瞥眼瞧着眼前矗立不动的十余位小姐们,悄声笑到:"诸位以为我为何提出进门来搜?若是没有点证据,哪里敢得罪我那大姐姐?"
那数十位小姐听了这话,你看我我看你的顿了顿,却还是无人上前。
楚若依气急了,挥了袖子,余光蓦地瞥到那一旁盈盈而立的柳怡烟,旋即笑眼盈盈道。
"柳小姐可要与我一同进去?"
柳怡烟一听这话,脸上略微有些动容,莫非这楚若依真抓到了那楚月兮的把柄不成?
这般想着,她的脚步也跟着轻移了几步,可也就仅仅几步,便又停下了。
若这楚月兮房中真藏了刺客,照这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楚若依会放过?自己何必参与进去,平白惹得一身骚。
思及此处,她轻笑道:"二小姐自己进去吧,你与楚大小姐乃一脉同出的姐妹,进去看看也无妨。"
楚若依一听此话,脸上便露出不屑来,不就是怕父亲的权势嘛,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她们怕,她可不怕。
她可是看见了的,那黑色的衣衫,一定就是那刺客,他定然就在这房中。
旋即便踏着步子,直直将那澡房门推开,又穿过那百花珠帘,便见着那屏风后,烟雾袅袅,倩影绰绰。
楚若依敛下眸中的恶毒,调笑到:"大姐姐好生会享受,现下这般状况,竟也能安然沐浴。"
楚月兮隔着屏风,轻笑道:"二妹妹说笑了,不过寻常沐浴罢了,他们搜他们的,我问心无愧,有何怕?"
楚若依猛然走至那屏风后,将那挂衣服的架子用力掀开,可却只是空空如也。
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又走至那白木柜前,猛地将柜门拉开,依旧是空空如也。
楚若依皱起眉头,四处瞧着,人呢,她在门缝里瞧见的黑衣人呢?去哪了?
楚月兮瞧着她那模样,不禁失笑:"二妹妹可曾听过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即便想毁了姐姐我,这刺客也不是你说在我房中,他便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楚若依听了这话,却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发了疯的将那柜子掀倒,不可能,她亲眼瞧见了,人到底去哪了?
她直直瞪着楚月兮,恨恨道:"你把他藏到何处去了?"
楚月兮微微一笑:"二妹妹这话说的,他是谁呢?二妹妹解释下。"
楚若依阴狠的笑了笑:"我看见他了,你别装蒜,我在门缝里明明就看到一抹黑衣。"
楚月兮眸中闪过冷冽,心中却明白了,为何这楚若依如此穷追不舍,旋即嘲讽一笑。
"二妹妹,凭借着这般空口无凭的话,便想将这脏水泼到姐姐我身上么?"
楚若依面上充斥着恨意,依旧不死因,目光突的落到那澡盆之上,心中突的显出一个念头。
那个刺客,不会就在那盆中吧?
这个念头刚刚成型,她便直直走了过来,站至那澡盆旁,伸手便准备将那水面上的花瓣划开。
楚月兮迅速将那手拉住,捏住那手腕处的关节,眸中泛过冷意,冷然道:"二妹妹这般就过分了,即便我们是姐妹,我的身子,也不是你能看的。"
就在此刻,她明显感觉到,水中自己双腿之下的人,有了苏醒的意味。
楚月兮只觉着心跳亦快了几分,额上也微微冒出细密的汗,幸亏有那热气的遮掩,面前的楚若依才未曾发现她的异常。
楚若依被捏住了手,吃痛皱眉,亦是冷笑:"姐姐莫非是心虚了?"
却更是咬定,那刺客,定然就在这盆中!
楚月兮心中微微慌乱,面上却丝毫不显,抬眸挑眉,好整以暇的瞧着楚若依,轻轻一笑。
"二妹妹继续如此蛮横纠缠,我便告诉严嬷嬷。"
"若是你花神大选的资格又被取消了,那四皇子昨日怕是白白救你了。"
这话恍若惊雷,将楚若依惊的蓦然后退两步,震惊的瞧着楚月兮,嗫嚅道。
"你怎么知晓?"
她怎么知晓,昨日是四皇子救了她?
楚月兮嘲讽一笑,眸中泛出冷冽,她怎么知晓?
上一世,她亲眼看着这二人狼狈为奸,伙同将自己杀死。
现下问她,怎么知晓?
楚月兮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一笑,继续道:"若你今日真要这般为难我,硬是要剥开花瓣瞧我的身子,那你便试试。"
楚若依冷冷一笑,她今日便就要看看,这盆中,到底有什么不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