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泽洵接过身边姑娘纤纤玉手递来的酒,一饮而尽,随即眯着眼睛与她们厮混在一起。
他看着眼前的温香软玉,心里却不由想起,与他接触的几乎所有人能敬他怕他,以他为尊,而沈云清却能将背挺得那么直,即使跪在他的面前,眼里却依然波澜不惊。
他倒是想知道,沈云清的底线在哪里,到底有什么事是能让她慌乱的。
……
沈云清与墨辰渊马不停蹄地赶到墨河。
墨河的名字与它的颜色一样,墨黑浑浊,这时已近黄昏了,沈云清看着眼前浑浊的水面,不知道是该喊一声好呢还是投石问路比较好。
怎么做都觉得好傻。
看她一直在一旁踌躇,墨辰渊提议道:“既然我们是因为寻找降枯草与它们相遇的,不如投点降枯草粉末进去,看看能不能让它们出来。”
“你那里有降枯草粉末?”沈云清一脸惊讶地望着墨辰渊,她还以为降枯草十分珍贵,仅仅那么一株,已经给贵妃用药了,没想到墨辰渊那里还有存货。
“嗯,降枯草不止那一株,其实还有很多,琥珀川水底也生长了许多。此次前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记住,若是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沈云清看着墨辰渊,这个男人在她心中越来越可靠了,她点了点头,原来墨辰渊这两天也做了很多事情,这是她所不知道的。
将降枯草粉末洒了进去,果然有条小水蛇冒出了头。
这条小水蛇很通灵性,仿佛认得他们一般,看到这两个人以后没有做出攻击的姿势,而是很温顺地顺着墨辰渊的衣角爬到肩膀上。
沈云清还好好奇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也乖乖地任摸。
看到对方如此配合,她心下一喜,向它问出了他们的问题:“小水蛇,你可知道你们为何能在琥珀川这么毒的水里生活这么久?”
小水蛇嘶嘶叫了半天,最后停了下来,看样是说完了,于是她连忙将头转向墨辰渊。
“这条小蛇说似乎是因为降枯草。”
他皱眉眉头继续道:“这几日我通过惜月阁调查了一下琥珀川,那里原本没有水,而是南疆的蛊池,将无数毒虫放进去撕咬,最后活下来的便是蛊王,这死去的毒虫都在原来的琥珀川埋葬,直到南疆覆灭,天降大雨才将琥珀川填满了水,而这些死去的毒虫身上没有散去的毒性将这水染成了毒水。”
“原来是这样,那这就说的通了,师父也曾告诉我,宁山后山以前是南疆人的地方。这降枯草也是毒草,也算以毒攻毒了。若是因为地震,将毒水引到了世间,没有降枯草来中和这种毒性,就容易出现问题。”
沈云清又接着说:“是不是百姓们喝了用降枯草熬制的药水,便可以解毒了?”
墨辰渊思忖了一下道:“值得一试。”
“可是我这里没有降枯草了,不知道你那里还有吗?”
“不多,能带的都带上了,先暂且试试吧。”
墨辰渊将小水蛇放回到水里,谁知这条小水蛇又溜了上来跟着他们,看样子是想跟他们一起走,再三放生后,它还是跟着他们,两人便只好带着它上路了。
沈云清心想幸好没带小雪貂来,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两种生物会不会打起来,估计这么小的小蛇它能一口给吞了。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宁州,路上沈云清有些担心师父他们的现状,不过好在竹林通幽处位于高处,琥珀川在低处,水都是从高处向低处流的,宁山之上还有清泉供他们饮用,应该不会影响到师父他们。
一到宁州,映入眼睛的一幕幕彻底震撼到了他们。
在沈云清的印象里,宁州虽然没有魏陵和京城繁华,但也是山清水秀,带有烟雨江南的南方美感,上次她假扮“蛇王”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但现在荒芜地如同打过仗一样。
没人做生意,没人在街上闲逛,大家都紧闭门户,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士躺在街上已经感染了,躺在地上无力地哼哼着,像是马上就要死掉了。也有已经死去的感染者衣不附体,浑身已经散发出尸体的腐臭,引来了无数的苍蝇蚊虫,但却没人管,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数量多的惊人。
虽然不是战争,但破坏力比战争更甚。
沈云清赶紧拿出特别赶制的“口罩”戴上,也给墨辰渊带上。甚至在来之前还特意做了两副白手套,这时也拿了出来,以她的经验来看,还是小心为妙。
全副武装后,她便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正当她准备放弃换一家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个小缝,沈云清从这条缝隙看去,看到的是一个老妇人苍白憔悴的脸,那老妇人看到她还没走,吓得赶紧将门合上了,任由她再怎么敲也不开。
又换了几家,都是这种情景,没人愿意给他们开门。
沈云清叹了口气不解地看向墨辰渊,他们明明是来治病的,怎么这些百姓见了他们就躲,搞得他们就像瘟疫一般。
“若是他们怕成这样的话,那这种瘟疫一定传染性很强,不过不需要太担心,像我们习武之人,即使沾染上也能用内力逼出。”
“我还以为既然是水源的问题,传染性很弱呢。”
沈云清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会这样,就算什么事不干也得来这里截流,也就不会害死这么多百姓的。
看着她一脸懊恼的表情,墨辰渊安慰道:“这件事谁也没有预料到,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如果你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话,那我这个王爷见到琥珀川没有下令填平,岂不是我的过错?”
“怎么会,你怎么能这么想,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沈云清见他这样说,赶紧反驳。
墨辰渊道:“那便是了,这件事也和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