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一句话让她顿时就懵了。
她一时有些接受不能，睁大了眼睛：“皇上？您的意思是，倾慕于微臣的琴技？”
墨宿彦深吸了一口气道：“朕的意思是，朕倾慕于你这个人，男女之间的那种，朕不知为何，对你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沈云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好久，才明白皇上这是在说什么。
“皇上您还是莫要开微臣的玩笑了，微臣……”沈云清虽然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地太明显，也没有表现地很抗拒，不过这确实是出乎她意料的一件事，皇上在她面前一直挺喜怒无常的，这也太突然了。
她很贴心地给皇上找了个台阶下：“皇上看的起我沈云清，已是微臣三生有幸，皇上是不是喝醉了误将微臣错看成别人了？”
本以为皇上会就坡下驴，但他却异常地坚定：“沈云清，朕是认真的。你为朕受伤的那一刻，朕觉得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你告诉朕，你是否也对朕有情意？”
“皇上，微臣仰慕您的威严尊贵，仰慕您的学识与胆魄，但确是仰慕，不是倾慕。”沈云清直视着皇上的眼睛，故作平静地说道，但内心十分忐忑，她担心皇上话里有话。
在她挡剑的下几秒就疼昏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在陵江王府了，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毫不知情。但经过她在御书房任职时对皇上的观察来看，他并非断袖，也没见过他身边有哪个宠臣，皇上该不会察觉到她的性别了吧。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拿性别出来挡剑，因为其他的事情都太没有说服力了：“微臣是个男子，还在朝为官，当顶天立地，为国家社稷而献身，微臣再高攀可就真的成佞臣贼子了。”
皇上的脸上有一点失落与不悦。
“你与四皇弟的事，当朕不知道么？”
他说话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之前脸上表露的那些情意好像消失了一般，沈云清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在诈她，所以只能小心试探：“微臣不知皇上何意，还请皇上赐教。”
“四皇弟与你同吃同寝，朕怎么会不知道，你少拿性别来敷衍朕。”皇上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负手严肃地看着她。
沈云清赶紧跪下来，她倒是觉得现在严肃的样子才是她所熟悉的皇帝，而不是刚刚对她示好时的模样，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那微臣也不瞒您了，微臣深觉这皇宫不适合微臣，所以一个月后，微臣想要辞官返乡，还请皇上恩准。”
她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这朝堂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皇上就算现在不知道她的性别，日后一定会发现的。
“不行！朕不许你走。”皇上激动地说道。本来他遭到拒绝有点抹不下面子，所以想用天子之威来制压一下，谁知沈云清竟然供认不讳，还突然提出要辞官。
他之前只知道墨辰渊喜欢沈云清，但没想到他们是情投意合，两个男人情投意合，这个消息让他感到五雷轰顶，心像栓了个铅块一般沉下去，呵，他到底是为何输给了自己的皇弟。
他一时有些惊慌，语气也软了下来：“只要你别离开朕，四皇弟能给你的朕都能给你。”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她好似在殷南王爷那里也听到过。
“皇上，微臣无欲无求。”
皇上听到她这话，便知她是铁了心要走，他颓然地坐了下来，脸上满都是孤寂。他其实早就意料到对方会拒绝他，但没想到她会以辞官为代价。
或许，他也不懂她。
“沈云清，朕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也很轻，似乎是抽空了力气一般。
“刚刚林丞相来觐见朕，问朕母后所言林小姐与四皇弟的亲事，朕觉得既然母后开口了就不能驳了她的面子，所以朕就答应了下来，这件事你怎么看？”
“皇上的决定微臣无从干涉。”
沈云清在心里腹诽，您都答应了还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有用吗？她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用这件事逼她留在京城吗？
她一个现代人，接受不了古人三妻四妾，她其实早就想好了，若是墨辰渊与别人成亲，那她就回到宁山永远不再下山，或者找机会回到现代，若是想用这种事来威胁她是不可能成功的。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朕今日所言，沈爱卿就当朕醉酒了吧。”
沈云清见皇上也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于是赶紧将话题转移到公事上。
“皇上，微臣有一件事要说。”
“你说。”
“微臣想问问皇上要将黑山寨的山匪们作何处置？”之前听墨辰渊说这些人被御林军抓起来了，她一直想找机会替他们求个情。
皇上语气冰冷：“朕已经将他们收押地牢，打算处死他们。”
这……沈云清本以为最多会被流放，谁知道皇上下了杀心，于是急切道：“微臣斗胆想求皇上放他们一条生路，若是皇上准许，微臣愿意将拢南盐案为皇上彻查清楚，这些人虽将我们绑了去，但并没有伤害到我们，所以微臣不忍心看他们就这样被处死。”
皇上似乎提起一点兴致：“这盐案不急，但若你愿意继续留在朕身边，朕倒是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沈云清一怔：“皇上的意思是……”
墨宿彦淡淡地开口：“朕的意思是，朕不同意你辞官回乡，希望你能留在京城，继续为朕卖命，朕何时召见你，你都要立刻来见朕，以此为交换，朕便会饶了他们的命，沈爱卿你看如何？”
本来以为事情没有转机，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能留住她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他不后悔今天告诉她实情，哪怕被直截了当地拒绝。因为他是帝王，做决定必须果断坚决，征服是他的本能，畏手畏脚就不是他墨宿彦了。
沈云清思索了好久，最终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阖了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