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早就从房内出来了,让人温好茶,等着罗之详一进来坐下,她就把茶杯亲自端上去。
“父亲,请喝茶。”
等罗之详接过白底红纹茶杯后,罗密挥手让女使下去,又谨慎的布下屏障。
罗之详笑道:“你可比你兄长谨慎多了,所以这事他不能插手。”
“父亲,”罗密在罗之详对面坐下,带着些许急意,“事情如何了?”
“嗯,”罗之详放下茶杯,“他误杀了俞家的人,又受了伤,现在正在养伤。”
这么没用?罗密皱眉,“要不此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她手底也有能为她办事的邪修。
“不,为父手下的这名邪修颇有几分真本事,我救过他一次,他才受命于我,且仅此一次。那仙娘跟她的朋友也受伤了,你放心,此事,父亲会为你处理妥当的。”
罗之详不放心的又补充道:“夺取大仙家族的血脉,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别乱来,我们不求于一时,须得做到万无一失。”
罗密双手在腹下相互叠握着,“父亲,为何不多派几个人去,那小仙娘,修为尚可,兴许不好对付。”
“放心,邪修的本事,为父见过,那小仙娘定是插翅难飞,且他与我们罗家从未有过接触,即使他日被人发现,也怀疑不到我们罗家头上。”
比起罗密生子,罗之详更重家族地位,而罗密自己也是这般认同的。
即使她一生都无法为尤家孕育孩儿,她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若被人发现她取尤家血脉炼制丹药,那么尤丛琰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一想到那眉眼清冷,眼神犀利又少言寡语的尤丛琰,突然对她拔剑的可怕模样,罗密就忍不住心头一晃。
罗之详不知道罗密的想法,只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远比她兄长还要聪慧几分,于她,很是放心。
于是又喝了一口茶,笑道:“锦仙城的仙器争夺战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你也该回尤家了,虽然你没有为尤家诞下一儿半女,但你这大君夫人的身份,可容不得别人轻视。”
罗密点头,“我本就想见过父亲后,就回尤家。”
“嗯,那你准备准备,为父就先回去了,此事不急。”
“好,女儿的事,就有劳父亲了。”
罗密把罗之详送出香阁后,转身回去休息。
而女使早早就把要带的东西收好了。
次日一早,罗密的彩车就飞入了尤家。
而那位被罗密跟罗之详寄予厚望的邪修――莫奇。
在一处靠近湖水的杂草堆里,缓慢的睁开眼睛。
托俞威的福,他现在就是一个瘦弱的老人,且眼睛与常人无异,黑白分明,只是略带浑浊。
不仅如此,他身上被神器打得残缺的身体已经恢复,就连气息都变了。
他起身走到湖边,探出身体对着湖水一照,望着湖水里倒映出来的面容,自言自语:“算了,勉强能用吧。”
等他得到那小仙娘的髓血,就能恢复以往俊美的容颜了。
突然湖水一阵晃荡,水面上,在他倒映的面容上,有涟漪泛起,由慢到快,最后水面静止下来,本是倒映他面容的位置,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脸。
莫奇一直保持着头往前探的动作,直到这个男人的脸出现了,他才一屁股坐在后面的石头上。
水里那张男人的脸笑了,“呦,小莫奇,你又换了一张脸?怎么还是这么老?”
“闭嘴,度礼!”
莫奇弯腰捡起一颗石头对着度礼的脸丢过去,水面波纹晃动,那张勉强不错的脸庞在水面上,立即变得扭曲起来,他的心情才好了些。
过了一会,水面恢复平静,度礼的那张脸也恢复正常,只是他笑容更深了。
“小莫奇,是被仙族的哪位仙娘迷惑了吗?这么久还不回来?我怪想你的。”
“哼,”有着老人面容的莫奇,冷哼了一声,露出于年龄不符的傲娇表情来,“我的事用你管?”
“唉,我见你的心魂石都破了,以为你死了,让我伤心了好一会呢!所以……”度礼话锋一转,又问:“到底你是看上哪个带刺的仙娘了,还差点被杀。”
“一个大仙家族之后,没有血痕保护的嫡系。”
水面上的度礼夸张的张大嘴巴,“你运气这么好?”
“那当然,”老人模样的莫奇很得意,“且她能牵引神器!所以对她,我非的得到手不可,所以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回去了。”
“好吧,”度礼眼睛看着顶上的蓝天,“你自己小心,尤丛琰出关了,且在祸山我还遇上他,我是去不了锦仙城帮你了。”
“谁让你帮了,多管闲事,还是小心你自己吧,别让蛮王发现你的秘密,不然他会一刀砍死你。”
“呵呵,”说到蛮王,水面上的度礼笑道:“这会他心思可不在我身上,他呀,那个寻找许久的宝贝儿子找到了,天天跟他儿子待一块呢。”
“那你运气不错,”莫奇瞥了水面上的人脸一眼,“这次虚无秘境的入口是在玉仙城无疑了,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度礼收起嬉皮笑脸,阴沉着眼神,“自然是按着计划行事。”
莫奇嗤笑:“你一个人的计划,你自己去做吧。”
“那是,我可没求你帮我。”
“哼,”莫奇又捡起一颗石子丢过去,水面上的度礼捂着脸惊呼:“好痛!”
随后在泛起涟漪的水面上消失了。
莫奇沉沉低语了一句:“讨厌鬼!”
不求他帮忙,那么来找他干嘛!
他又摸了摸自己一张老脸,叹气,“算了,反正都习惯了。”
然后找了跟棍子当拐杖,像真正的老人家一样,拄着拐杖走出去。
山下有个还算热闹的小村庄,是人族的聚居地,有来回奔跑的孩童,有推车路过的庄稼汉,以及大腹便便地孕妇。
莫奇闻着远处飘来的包子香味,一路走去。
后面树上有个带着斗笠的年轻男子,手里无聊的抓着几根干草,编织着不知名的小动物。
看到有个眼生的老人家从湖边那个位置出来,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若无其事的,继续编织起手里的物件来。
心里却想着:湖边杂草里躲着的是那个邪修,怎么现在出来的却是一个老人?
当时他一路远远跟着邪修跑到这里,后来在湖边就把人跟丢了,只是隐约察觉那里气息有异,却看不到人。
于是他便藏身此地,时刻观察着。
等那老人走远,不再见其背影,风镜从树上跳下,往湖边走去。
湖边的气息已经消失,他蹲下以手丈量着杂草上,被人踩过的痕迹,肯定邪修曾躲在这里修炼过。
所以,他敢肯定,刚刚那老人就是邪修。
“厉害!”
风镜看着平静的湖面自言自语,当时邪修伤的仅剩一手一脚,这还不到两个月就恢复正常,且改头换面,这就是邪修吗?
他看了远处一眼,不再犹豫,转身朝着邪修远去的方向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