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扑,神像栽倒。似乎是正如男孩所说,整个黑气腾腾不见天日的大殿终于有了变化,鬼哭狼嚎不绝于耳,而消失的大门终于也出现了。
随着大门出现的还有几道人影,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就咻地一声,那人影闪入大殿中,一道扑向蛇形黑气。另外还有两道人影往庙祝身上扑了过去。
双方缠斗起来,一时间不分伯仲。我见出口已经出现了,立即拉着宋大宝往外跑。老庙祝嘴里发出一声嘶嘶嘶的长鸣声,衣服一阵抖动,从衣摆下边钻出来一条黑长的蛇,夺路而逃。
蛇形黑气也在空中一阵扭动,飞快窜了回去,与黑蛇合一。
小三爷与三道人影毫不留情地追击,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能让它给跑了?
可是那大山里面突然是一阵嗡嗡作响,山神庙里好像要坍塌一样。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不祥气息从地底下冒出。
黑气又在涌现,鬼门在再度开启,我拉着宋大宝赶紧跑出了大殿。就听到小三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山里边有东西,我追下去看看。你自己当心点,不用担心我。”
说罢,我在精神上与小三爷的链接就突然断了。回头一看,黑气又笼罩了大殿,紧接着所有人都消失了,没有鬼影也没有小三爷,神庙里面安安静静,神像也还在原位,甚至还披着红色的布,上边落满了灰。
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幻觉,但身上被咬的伤痕还在,疼的真实。我壮着胆子小心翼翼走回神庙大殿,里面安安静静,也不再有那种诡异的气息。
鬼门开时阴阳交错,现在鬼门闭合,那个类似于结界的空间应该又沉到了阳世的背面。我不禁担心小三爷的安危,他是真的有点虎啊!但最后出现的三道身影看上去也不像是敌人,至少敌人的敌人就是半个朋友。
现在也只能相信小三爷的能力了,毕竟他可是黄家三爷的儿子。
收起胡思乱想,我走到神像前,一用力,把神像的红布给揭了下来。结果发现那神像是个十分端庄的女人,衣着古老,微微笑着,但笑容又十分诡异!
让人看着,莫名其妙的就阴冷!
我问宋大宝:“这就是你们的那个九子巫女娘娘?”
宋大宝还因为刚刚的经历,惊魂未定,这会儿还能不跑掉已经算他讲义气了。
听了我问,他对石像也是仔细打量,然后摇头:“不、不是,应该不是,俺爹说过,巫女像手里应该还抱有一个孩子,那是九子巫女的第九个孩子,另外八个已经长大,成了巫女的护法,第九个孩子刚刚出生,被巫女娘娘抱在手中。应该是那样的,这个神像…俺也不认得。”
按宋大宝的说法,两年前登龙山开发做旅游,登山健步道。原本在山顶的山神庙,也因为开发商的要求给移到了半山腰,原本的神像是没有用红布遮盖这个规矩的,大家伙也是老老实实跪拜叩首,祈福求子。
就是从神像由山顶移下来之后,那神像就开始我们红布遮盖了。恐怕除了看庙的庙祝之外,谁也不知道供奉在神坛上的神像其实已经被换了。
宋大宝气的脸都白了,直骂那庙祝老头混蛋。
我对他说:“行了,也别骂了。按刚刚的情况看,庙祝老爷子也是凶多吉少,指不定两年前开始就已经出事了。一般的庙不可能形成鬼门这样的异度空间,怎么这里就……这么说来,开发你们登龙山的那个开发商很有问题啊。”
这神像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不是原本的九子巫女。搬来这里的山神庙形成了鬼门空间,其中意义耐人寻味。
我和宋大宝接着把整个山神庙是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想要找出些线索来。
小三爷虽说有自信,可我也不能干看着啊,我得出点力啊!要说是无缘无故有个看守的蛇灵,形成一道鬼门,打死我都不信!
这里,肯定还有着什么猫腻的地方。
这么一找,别的没找到,倒是从老庙祝的房间里找到一张收起来的地图。摊开一看,这是一张卫星拍摄的俯视图,拍的是登龙山,包括被划做禁地的登龙峰在内,一看就不可能是老庙祝自己的东西。
地图上有几个地点被标注了出来,数了数,总共是有九个。我让宋大宝来辨认,凭着对登龙山地形山势的熟悉,宋大宝认出其中几个地点分别是登龙村、龙口洞、龙涎潭、和眼下这个登龙山山神庙。
“那其他几个地点…是什么意思…”我眉头紧锁,这个地方不会是没有目的。老庙祝留着这张图,也一定是有着理由。
在地图的背面,我看到还有一组编码,可能是卫星拍摄是用到的编码数。我把它记下来,准备回头有必要告诉徐庆,让他追查看看。
倘若只是无意的行为那还没什么,但要是人为故意在登龙山弄的鬼门,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鬼门搅乱阴阳秩序啊,进入的人会失踪,进入的阴灵不生不死,连阴阳司都不好管!
整件事给我的感觉,都像是有什么人以登龙山为舞台,似乎正在谋划着什么,而且从两年前就在布局谋篇了。
带上地图,我们匆匆离开山神庙。
龙口洞也不去了,我们身上都挂了一身彩,都得赶紧消消毒,上点药,还好是不太严重,就是中了些阴气。回去的路上我用香灰给我们俩的伤口上都抹了一层,拔拔毒。
回到村子,宋大宝带我到村里卫生所开药就诊。这村子里也没什么正经医生,都是赤脚大夫,看到我们身上这咬痕也是一个劲嘬牙花子问:“你们这是让人咬了还是怎么的?咋造这样了?”
我一听口音,亲切啊!哎妈,老乡啊!
两句话唠下来,医生姓葛,还真是打东北满洲过来的,听说这村穷,没医生愿意来,就自告奋勇过来支援乡村了。
我听完冲他竖起大拇指,人家这觉悟,真心佩服,是个爷们!
老乡见老乡,那话匣子就开了,我就向他打听起关于登龙山开发的事。正巧葛医生也是那两年来的,正好经历过这些事。
我看得出来,他也想找人说说,他小声对我说整个村子的人都有点神神秘秘的,对开发登龙山的事遮遮掩掩,透着股子诡异。
葛医生在厨房整了点下酒菜,我也让宋大宝去小卖铺买了点酒来,两人对坐就唠起来。
东北人处关系就很简单,一顿酒下来,陌生人也成兄弟了。两杯二两的白酒下肚,葛医生就开始说。
“柳兄弟,我年岁比你大些,不嫌弃呢,就叫一声老哥!老弟啊,这登龙山的怪事那是多啊,别的不说,就两年前迁那山神庙时,就出过一次怪事。那时候,要迁庙,挖那地基的时候,挖出来一口古怪的钟!”
“钟?什么钟?老哥,你说清楚点。”我递给他一颗烟,顺手给自己也点了一颗,竖起耳朵听着。
葛医生说:“一口铜钟,青铜的,古朴!当时都以为是挖出古董了,还觉着,这山里有古墓!虽然后面证实也没那犊子,但钟还是被挖出来了,结果啊,当的一声,没人敲,它自己响了!那铛铛铛地,连响了三声!全村人都听见了!”
我扭头看向宋大宝,宋大宝的脸上表情显然有些犹豫,但最终是点点头:“有,有这事,但俺爹说那不吉利,让俺当没听见,别提。”
我点点头,继续听葛医生说。
葛医生打了个酒嗝,接着说:“过来啊,唉,那就更怪了。隔了一天,当时挖出那口钟的工人就死了,死的老惨了,七窍流血!”
“死人了?”
“死了好几个呢!”
“嘶…老哥,这怎么从没听说过?”
“嗝,那你是不能听说,都被开发商花钱摆平,压下来了呗!连村民都,都被下了封口令,当时都指着开发商让村子富贵起来呢,谁会把这事儿往外传?”葛医生冷笑了几声。
“那后来呢?”我追问。
葛医生说:“后来,息事宁人了呗。那口钟被开发商的人带走了,山神庙建成,倒是没再发生什么怪事。不过我听说,在迁庙的时候,从山神庙旧址的地基处,挖出过一口棺材,棺材里有个穿红袍的女人!不过我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