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下策

  第31章下下策时光养老院的院长是个上了年纪,年龄六十岁的老头,他看到季年来访并没有感到惊讶和不适,虽然之前养老院所在的旧址出现命案没有被媒体曝光,但是当地的管委会人员已经和他打电话核实了一些信息。

  季年坐下后,先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市局刑警一队队长季年,这是我的证件。”

  院长从办公桌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季年,“这是我名片,请笑纳。”

  季年认真看了一下,院长叫何友邦。

  “何院长,关于旧址香野路发生的案子想必你也知道了,这次来我是有几个问题想了解一下。”

  何院长给季年他们三人倒了三杯茶水,然后坐在季年的对面说,“警察同志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理拿出笔记本和笔等待记录,木醒坐在旁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了解到您将养老院搬入旧址之前,那儿是个被遗弃的小学,您搬入之后肯定要进行整顿,当时有发生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何院长充满疑惑地看着季年。

  “比如有没有当地的人阻拦您,或者听到过什么令您觉得不寻常的话?”

  何院长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您再好好想想,因为时间比较久了,有可能你会忽略,尽量想一想当时有没有出现让你挺反感的事或者人。”

  “你要说反感,还真有。”何院长的眼球向左上方移动,似乎在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稍后理了理头绪说:“就是当年我和镇政府已经签好了租约,因为便宜,我觉得很划算,但小学闲置太久了,很破旧,我就找了一个包工队来装修,刚装修完院门口忽然来了一个老道士,自称风水大师,在院子里转了三圈,然后告诉我风水不好,有凶气,让我最好不要搬进来,还说搬进来可能会惹怒地煞,到时候有血光之灾,我听后心情特别差,但是花了那么多钱装修了,不能白花了钱,而且我那时候也没有多少积蓄再支撑我去另找一块比那儿还便宜的地方,所以我就没信那个道士的话,不过那个道士出于好心,给我做了场法事,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动土,不过这事过两三年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了,被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季年心里盘旋,这道士来了有些蹊跷啊!

  “您还有道士的联系方式或者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他说了那些话,我怎么可能还和他联系,他的名字我都没问,他穿着道服,手里还拿着八卦盘,看上去是那么回事,但我这人信奉耶稣,不信奉佛家和道家,所以挺反感。”

  “他在哪儿给您做的法事?”

  “就在后院,我不让他做,他非要做,反正我是一分钱都没给他。”

  “他让您不要动土,您就听他的话了?”

  何院长似乎明白了什么,“警察同志,你不是怀疑我吧?”

  季年摆摆手,“没有,您别误会,如果和道士没关系,您当时为什么没有动土呢?”

  何院长叹了声气说,“如果动土了,可能就发现了,但当时我真没多余的钱再整修地面了,况且是后院,也没必要。”

  季年继续追问,“道士的长相你还有印象吗?比如体貌特征,如果让您再遇见,您能认出他吗?”

  “我应该能认出来,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后来也没出现过。”何院长目光认真地看着季年,“警察同志你是怀疑道士杀人埋尸?”

  季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齐咏娟女士为什么会在您的养老院?”

  “这个和案子有关系吗?”何院长目光有所闪躲。

  “有,关于齐咏娟需要您提供一些信息,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虽然和齐咏娟没有太多关系,但是之前有个案子和她有些关联,因为办案流程,现在无法向您透露,请您务必回答我的问题。”

  何院长犹豫了一下,“咏娟是我的表妹,我和咏娟一直有保持联系,没想到她会因为女儿的事变成现在这样。”

  季年怔了一怔,原来何院长和齐咏娟是表亲关系。

  何院长苦笑一声,“她女儿走了之后,她就和丈夫办理了离婚,一分钱没有要,后来继续在大学任教,当时精神就有些恍惚,慢慢地越来越重,我就把她接到这儿照顾,警察同志,咏娟是个好人,她不会杀人的。”

  “您别误会,我们例行公事需要她协助,如果方便的话,能让我们见一见她吗?”

  “不好意思,她精神状态很差,不适合与外人见面。”

  “我知道她应该是因为失去女儿的缘故,所以……”季年指了指木醒,“可以单独让她去见一下吗?这位同事是心理学专家,或许能帮助齐咏娟解开心结。”

  叶理和木醒心中大为吃惊,原来季大神为了破案撒起谎了连草稿都不打啊!

  何院长犹豫了片刻,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方答应道,“十分钟之后吧,我让护工看看咏娟的状态,她一般在早上十点半左右稍微会清晰一点。”

  “好的,谢谢您。”

  “不用客气,警察同志。”何院长站起来,“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

  何院长走出办公室,季年观察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装修很简易,大约二十平方,进门的左侧一面墙放着一个文件柜,里面的文件盒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个盒子的标签上都写着年月,右侧是个半封的玻璃窗户,窗台上摆着五个绿萝盆栽,看来是用来吸甲醛的。

  “季队,这个和何院长照相的人是谁?”叶理指着何院长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

  季年的目光转过来落在照片上,照片上的两名男士站在一起,不近不远的距离,左边穿蓝衬衫的人是何友邦,右边穿一身西装革履拄着拐杖的人很眼熟,季年好像在哪儿见过,季年的拇指和食指又习惯性地搓了搓。

  是在哪儿见过的呢?季年思索着。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何院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护工,何院长吩咐护工带木醒去见齐咏娟,季年提前把要问的话发给了木醒。

  然后季年和叶理留在何院长的办公室,和何院长聊了一些案子以外的家常话。

  “冒昧问您个事情,与您合影的这个人是谁?”季年趁着聊家常的空档,指着桌子上的照片问道。

  何院长拿起照片凝神看着,神情略显严肃,“他是咏娟的丈夫,警察同志应该有所耳闻,他是咱们市最有名的企业远大集团的董事长穆启荣。”

  “您对他的印象如何?”季年不假思索地问道。

  “他?”何院长淡漠一笑,脸上的褶皱深了几道,“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慈悲为怀的人,不过……”何院长停顿几秒,抬头望向季年,目光里隐隐藏着难以言说的话,所以他就此打住没有再往下说。

  季年也适可而止没有再追问,毕竟和案子无关,别人的私事问多了显得自己不专业,也令别人反感。

  季年换了个话题,“我这里还有关于齐咏娟的问题,齐咏娟的儿子穆于棠对母亲的态度您了解吗?”

  何院长微微皱眉,“穆于棠没来过,倒是咏娟的儿媳妇来过几次,不过咏娟精神状态好的时候,从来不见她儿媳妇,感觉婆媳关系不太好。”

  “穆于棠没有资助您的养老院吗?看您把穆启荣的照片摆在办公桌上。”

  何院长露出一分吃惊之色,转而淡淡地说,“没错,我把齐咏娟接过来,穆启荣曾来过,资助了我一笔钱。”

  “为此您把和他的合影摆在桌子上?”

  “当然不是必须这么做,只是他资助的那笔钱是维持养老院开支和流水的。”

  “他什么时候资助您的?”

  “大概在搬进香野路的几天之后吧,他忽然登门来看咏娟,说提供一笔资金作为养老院的开支,我当然很开心,毕竟装修花了不少钱,当时养老院里的老人少,政府给的津贴也没有到位,所以我急需这笔钱,但是他有个要求,他要做养老院的幕后股东,每年定期提供一笔资金,不过这笔资金的开销要经过他的确认。”

  “所以养老院搬迁的费用也要经过他确认才行?”

  何院长摇摇头,“这倒没有,搬迁没有动用那笔资金,因为政府给了一笔补贴,不用不行的。”

  季年点头微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木醒差不多也该问完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急切又响亮地打破了办公室里短暂的寂静。

  护工推门而入,脸色铁青,结结巴巴,“不好了,院长,那个女警……不是,是齐咏娟发疯了,她……她拿刀把……”护工吞了吞口水,目光扫向季年,“那个女警,女警被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