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纷纷叩拜,虔诚而敬畏。
容陌俊美无俦,清华矜贵,便是在此之前,见过容陌之人亦都会评上一句“美若谪仙”。
先是品茗轩火楼之上那纵身一跃,成就了容陌与岑娇天赐良缘的美名,如今千山寺几番佛祖示意,百姓们更坚信容陌乃天选之人。
众臣自是不会与普通百姓一般跪拜,但心中亦起伏不止。
自瑾王回长安,多数时间皆闭门不出,是以众人对他知之甚少。
混迹官场多年,哪里还会相信这所谓的天象,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看谁更棋高一招。
而此番比试,自是瑾王大获全胜。
如此心机手腕,他们也要多顾虑一番了。
护国公望着熠熠生辉的佛像,将下巴上的美须撸的飞起。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些孩子的招数可比他们当年厉害多了,怪不得不用他出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招真是漂亮。
那大臣目瞪口呆的望着这“天降异象”,猛然醒悟过来,阴阳怪气的冷笑道:“下官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的“天象”,直接到免不得让人怀疑此是人为。”
这件差事若做的漂亮,他便可前途无限,他绝不能让人毁了他的机会。
岑娇亦冷笑了一声。
那大臣看了岑娇一眼,豆大的眼中满是厌恶以及一丝惧意。
只因这女子口齿太过凌厉,他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想他在御史台也是舌战群臣的好手,怎么在这小丫头片子前竟未曾讨便宜。
“起初我以为这位大人是对佛祖缺乏敬意,此番看来,不仅如此,原来你还对瑾王爷多有敌意!
佛祖示警瑾王爷将有天灾,命众人避散,你却冷嘲热讽,各种攀诬。
如今天降异象,一句“紫衣祸国”你便说王爷有乱国之相,这般的吉兆却被你说成人为。
恕我直言,这位大人的两幅面孔,真是看得人作呕。”
“扑哧”一声,护国公笑出声来。
他们说话习惯了弯弯绕,乍然听到这般直接的言语,委实觉得生动悦耳。
“你……”
岑娇却不再给他开口机会,语气冰冷又强势,不容任何人质疑,“同为天象,要么便二者皆信,要么便皆不信,我倒不知竟要依你的所好来择。
看你的官服想来不过一个从四品的官职,谁给你的底气让你在这里耀武扬威,颐指气使!”
“你……你……”铁青的脸色又被气成了猪肝色,却是指着岑娇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我倒觉得这两个天象并不违背。”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众人闻声望去,正瞧见一张绝色倾城花容月貌之颜。
岑娇挑了挑眉,蓦地一笑。
她的神助攻来了。
阮瑀来的晚了一些,但事情始末并不难猜。
他本就长着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此时眉眼弯而含笑,让人不由自主便全神凝望。
“这警示便如这位大人所说,已然十分坦朗,不必在多加解释。
至于刚才那句“紫衣祸国”,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
岑娇牵唇笑起,默契问道:“哦?说来听听?”
容陌望的蹙起了眉,不动声色的站在了岑娇身后。
阮瑀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道:“紫衣祸国,又未言是此时此地身着紫衣之人,或许这紫衣象征着某种身份,也未可知……”
亲王方能着紫衣,而朝中的亲王除了瑾王,便还有剩下燕王以及异姓的淮南王。
阮瑀话音一落,那大臣面色猛然一变,众人则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这紫衣到底是那两人中的哪一位。
毕竟容陌先得佛祖示警,如今又有天象显露,自然不会是那祸国之人。
“原来佛祖是降下了一吉一凶两个天象,一乃祸国之人,二便是匡扶社稷的瑾王爷。”
“瑾王爷乃天选之人,定会铲除奸佞,护佑南国。”
此等声音比比皆是,被大臣终是被训斥的恼羞成怒,冲着众人扬声吼道:“你们是眼瞎还是蠢,此景显而易见是人为所至,你们竟也会相信?
不过染料所写的几个大字而已,有何可信?”
一小沙弥开口反驳道:“不可能,我和几位师兄刚才打扫此处时,石壁上还没有字。
刚刚又下过雹子,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可能在这么高的石壁上涂满了颜料?”
亦有香客附和道:“刚刚我们几个也来过此处,石壁上干净无物,这些字分明就是刚刚出现的。”
“愚昧!”那大臣气得跳脚,可怜他空有机辩之能,与这些愚民却是无法沟通。
就在此时,忽听有人惊呼道:“快看,那些字迹快消失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了石壁上,在暖光之下,七彩霞光与石壁上的字迹越发的浅淡,直至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存在过一般。
岑娇一双美目皎皎清亮,璀璨眸光比起日月还要明亮夺目。
她略一偏头,眼中噙着胜券在握的自信光辉,“如何?这到底是天象还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