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穆之踏上了岑娇的马车,两人一同前往乔府。
容陌眉目冷清的望着远去的马车,幽深如夜的眸中蕴藏着令人望而止步的黑暗。
他垂眸望着手中的透明琉璃瓶,轻轻晃了下瓶身,两条小鱼受到了惊吓,不安的摆尾而游。
衣袂浮动,淡漠如风,暗青色的背影冷绝孤寂,完美契合契合了传说中的仙人风姿。
当事人皆已离开,围观百姓们还呆呆的望着,不舍离去。
一天之内看到了一位仙人,又见到了一位仙子,真真是赚到了。
“那位公子看着气质不凡,也不知是哪家少爷。
还有那位小姐,我竟从未见过她。”
一人听了轻笑道:“你是什么身份,人家小姐为何要让让你见!”
那人挺直了脊背,一脸的骄傲,“我这人记性甚好,过目不忘。
我这茶水摊开了六七年了,来来往往见的人多了,那位小姐生得羞花闭月之貌,但凡见过一面都不该忘记。”
众人闻言也觉如此,一时间对两人的身份来历多有揣测。
程慕站在原地,望了望岑家的马车,又看了看容陌离开的方向,如玉的面容浮起一抹无奈。
所以,他现在是被人给甩了?
不过……
程慕以扇撑颌,眯着一双笑眼望着乔家的方向。
而且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乔兄的小表妹给讨厌了?
“怪,真怪。”程慕笑着摇头,喃喃自语,“一个两个,都是怪人!”
……
马车里,乔穆之时不时眼神瞄动,偷偷望一望岑娇。
岑娇微微垂首,眉心紧蹙,微挑的凤眸显露出两分凌厉,瞬间从俏生生的桃花变成了傲雪的寒梅。
“二表哥想说什么?”
岑娇本想置之不理,但奈何某人那小动作做的太过明显,她想不理会都不行。
乔穆之伸出手,将手背贴在了岑娇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又摸了摸自己,一脸怪异的喃喃道:“奇怪,也不热啊。”
岑娇拍开了乔穆之的手,眸色冷清,“表哥可认得刚才那人?”
一听岑娇提及刚才之事,乔穆之脸色变了变,从嚣张跋扈的老虎变成了小乖猫,“娇娇,你听我解释啊。
可不是我仗势欺人,当真是他先撞过来了。
我这身衣裳是你舅母新做好的,若见我刚出门便将衣裳弄脏了,指不定要如何唠叨我……”
“所以表哥并不认得那人对吗?”岑娇径自打断,再度问道。
乔穆之咂咂嘴,打了满腹的草稿,奈何自家小表妹压根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突然,他目光狐疑的打量了岑娇一番,抿抿嘴,欲言又止。
“表哥想说什么?”岑娇有所察觉,连忙询问。
这一世她不会再与容陌有所牵扯,同样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招惹到那个煞星。
乔穆之认真的望着岑娇,突然轻叹一声。
他揽住岑娇的肩膀,语气难得的严肃深沉,“娇娇,表哥知道,这女孩子长大难免会有慕艾之心。
但咱也不能看见一个皮相不错的就喜欢,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
岑娇:“……”
二表哥与大姐姐不做亲兄妹真是可惜了。
岑娇翻他一眼,甩开了乔穆之的手臂,“表哥想多了,我对那人并无兴趣,只是觉得眼生,是以多问了几句。”
乔穆之噗嗤笑出声来,眼中噙满了笑,轻轻拍着岑娇的头道:“我的好妹妹,你每日连门都不出,看哪个不眼生?
若非我常常寻你,只怕你在路上遇见我这个表哥都要不认识了!”
岑娇挑眉,对此不予辩解。
她出门的次数的确屈指可数,可自她做了太后,朝中权贵便没有她不识得的,便如那位笑面杀神程慕。
“表哥,今日与你站在一处的公子可是你的好友?你们今日是临时有约,还是早已定好?”
容陌与程慕都还不是前世的冷酷戾王和沾满鲜血的锦衣使,可只要看到他们两人在一处,她便不由不多想。
乔穆之怔了一下,剑眉挑起,倏的一笑,“娇娇有眼光,程兄是我的好友中相貌最为出众的,脾性也十分温和。
别看他出身书香门第,但行事爽快仗义,这般的好男儿委实难找,不如我……”
在岑娇想用东西堵住乔穆之的嘴时,马车恰好停下。
岑娇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厌嫌的跳下马车。
果然,想与二表哥说正事真是比登天还难。
……
瑾王府中。
邵氏提着新做的点心,哼着轻快的小调来到了容陌的书房,正瞧见他倚窗而坐,纤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上的琉璃瓶。
邵氏不禁觉得新奇,“你怎么有闲情逸致养起小鱼了?”
容陌未答,只以食指骨节用力的敲了一下琉璃瓶,瓶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惊得里面的小鱼摇尾游窜。
邵氏瞧他这样子,又不由叹了一声,“养只小猫小狗多好,毛茸茸的,可爱不说还能讨女孩喜欢,不比养两条小鱼好?”
见容陌脸上依旧无甚表情,邵氏心下不悦,继续挑起刺来,“还有便是,小小年纪能不能穿些鲜亮的颜色,我整日看着都要腻烦了。
去护国公府时你定要换上我为你缝制的新衣衫,不单是女孩子见心上人要仔细打扮,男子也是这般,第一印象尤为要紧……”
容陌抬起头来。
邵氏以为他终是听进去了,忙又喜滋滋的传递了不少经验,谁知容陌耳中却只进了那一句话。
容陌牵唇,冷笑,眼中划过不屑。
怪不得她今日这般花枝招展,原是如那戏本子里的表妹表哥的无聊戏码。
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果真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