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寺主持闻后大惊,脸色瞬间就白了。
藏经阁中皆是珍藏的经书法器,是与这大雄宝殿是同等重要的存在,那是历代主持的珍藏,若藏经阁有个好歹,真比要了他的命还痛苦。
主持再也顾不上这些香客,抬腿便往藏经阁方向跑。
那大臣刚才被香客们狠狠羞辱了一番,此番反应了过来,忙作出一副焦急的模样,“藏经阁走水可了不得,我们跟上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刚才还满嘴不信神佛的人,此番却是比谁都积极。
那冲在最前方的模样,仿佛他是最为虔诚的信徒,为了扑灭藏经阁的火甚至可以豁出性命。
他不敢不积极,刚才那一番话委实诛心,若南国真闹个灾算在他身上,到时候他真有口难辩。
万一再有个民愤,他这条命怕是都要交代。
见他冲了出去,众人愣了愣,也都跟了出去。
虽有好热闹者,但今日大都是虔诚的信徒,也唯恐藏经阁有损,都纷纷赶上去帮忙。
藏经阁古朴庄严,只昔日神圣之所此时陷入火海之中,扑面的热浪让人在惶恐中陷入了无措。
主持在短暂的竞惊怔之后,一拍大腿,作势便要冲进去。
这般的火势只怕阁内藏书都要毁于一旦,他能救一样是一样,便是死在里面就当是以死谢罪了。
“主持,您不能进去啊。”小沙弥哭着拉着主持,不肯放他进去冒险。
众人望着这滔天的火势,也是束手无措。
人群中,有人自言自语道:“今年怎么这般不太平,先是品茗轩大火,如今又是千山寺,会不会是南国有什么不吉之物,才致使老天示警?”
此言一出,众说纷纭。
“你们再聊下去,藏经阁就要烧成废墟了。”少女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显得格外冷清。
众人闭上了嘴巴,侧眸望向面覆轻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眸子的少女。
橘色的火光映在在她脸上,也未能在她眼中染上一丝温度。
那大臣终是逮住了说话的空隙,讥讽道:“那不知岑小姐又有何妙法?这藏经阁如此高耸,我们如何能扑灭火势?”
若只是寻常房屋,他们这般多人倒是也能挽回一二。
可这藏金阁足有三层之高,非人力可救。
岑娇这次却没有凡反唇相讥,而是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他。
岑娇刚刚开口将他气了个倒仰,此番她不说话,倒是更将他气了个半死。
有什么比对方的无视更加羞辱人的。
容陌抬手,指着距离藏经阁不远处的一座钟楼,紫衣华服在火光之下越发尊贵无双。
他抬手一指,威严逼人的气势宛若在指点江山。
“带一队人去钟楼,借钟楼之势灭火,其余人留在此处扑火。”
容陌语落,惊雷便立刻指挥一众人等上钟楼。
取水,运水,扑火,在惊雷等人的指挥下,众人有条不紊。
同时,岑娇又提出土掩之法,双管齐下,原本滔天的火势逐渐弱下,主持的脸色也重现了生机,不停的转动着佛珠,念着“阿弥陀佛”。
原以为藏经阁会付之一炬,终是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保全了大半,饶是如此,主持已是谢天谢地。
“瑾王爷,今日多亏由您啊!”
主持看得明白,若非瑾王沉着冷静,指挥有度,他这藏经阁只怕就只剩废墟了。
容陌警示众人避灾在前,如今引领众人扑灭火势在后,在百姓心中容陌的形象俨然高大神圣起来。
那大臣不甘的攥拳抿嘴,眼角余光忽瞥到一物,讶然抬手道:“快看!那是何物?”
那是一页轻飘飘的信笺,残缺的一角有被灼烧的痕迹。
信笺从高空飘落,仿若凭空从藏经阁中飘出,带着一丝诡异。
主持双手接过信笺,众人都好奇探头去看,可上面却写着他们不识得的文字。
“这是什么?”
众人问道。
主持的脸色微微一变,眼角不由抬起,望向人群中的某一处,喃喃回道:“此乃梵文。”
众所周知,现如今所有的经书都是由各得道高僧由梵文经书转译而来,是最为正统的佛教文字。
那大臣亦好奇的凑过来望了一眼,蹙眉道:“既是梵文怕不是佛祖降下示警,方丈,不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若是能动摇国本之事,吾等亦要知会陛下,还请方丈好生审阅。”
主持的嘴角抿动几许,目光凝重的盯着信笺望了许久,却仍旧未语。
仿若上面的字是何等禁忌,若他念出,便会生出大乱。
可最终,在众人的催促注视下,主持还是只得开口,喃喃道:“上面写的是……紫衣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