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
“师妹就这么打，肯定能赢！”
台下响起火叶峰弟子毫不掩饰的狂热欢呼。
台上戎菲充耳不闻，只是看向云旗，眼神好似一池春水荡漾，自有勾魂摄魄意味。
而云旗此时，已是陷入凌乱。
我竟然被人给轻薄了。
我不干净了。
当日那昆仑墟的女妖把自己扒了衣服，到最后也没得逞。
可今日我云旗，竟栽在一个凤初境的姑娘手上。
“云公子，你若是不动手，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戎菲看到云旗表情，心中忍不住偷笑，又是飞身一拳打去。
这家伙长相如此好看，可毕竟也还是个少年。
少年少年，正是血气方刚时候。
她对这门内比试结果倒不是十分在意，自己家里比不过九州九大家，可也称得上是名门望族。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对那些所谓公子少爷也早就看腻。
而面前这个叫做云旗的少年，终是让戎菲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不过二八的少女。
打输打赢，总要让你记住我！
她看准云旗胸口，身形飞掠，又是一拳打下。
一道虚影闪过。
戎菲瞪大眼睛，怔怔看着自己挥空的拳头。
不见了。
就在自己眼前，云旗消失了。
她缓缓回头，却看到云旗低着头，沉默不语地摩挲着指节。
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应该打中他才对。
不只是戎菲。
在场弟子，甚至劳元良自己，都没能看清云旗是如何移形换影的。
难道是眼花不成？
就在此刻。
远处西擂，一片空地前，百里牧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她转过脸，看向北擂之上。
与云旗对战的那女子，她有些印象，好像是阳州苏杭戎家的小女儿。
只是等看向云旗脸上时候，百里牧歌却忽地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这是……生气了？
北擂之上，戎菲半晌终是收起心中震惊，重新站定。
估计方才应该是自己眼花了。
一拳不中，再打一拳便是。
想到这儿，戎菲沉气丹田，猛踩地面，又是飞身一击重击。
这一次，她如愿以偿。
一拳打向对方胸口，被云旗抬手反握住。
戎菲又是抬眼瞟向云旗，正要抽身。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拳，竟是收不回来了。
“……”
云旗死死攥住戎菲拳头，眼神与其说平静，倒不如说更像是有些出神。
于是两人就这么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僵在台上。
“放手！”戎菲忍不住小声道。
云旗不理不睬，嘴角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台下弟子看到这一幕，顿时坐不住了。
“什么情况？”
“那小子怎么不松手？难不成是想占师妹便宜？”
“可恶，我也想摸师妹的手！”
“耍流氓，耍流氓了！”
戎菲定在原地，也有些下不来台，于是抬腿狠狠踢向云旗脑袋。
只是这一踢不要紧，云旗原本垂下的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抬起，竟是又攥住了戎菲脚踝。
于是这来自阳州的戎大小姐，一腿高抬，与云旗“执手”，在台上动弹不得。
若是在场只有两人，戎菲倒是不介意如此，不如说反倒求之不得。
只是现在是门内比试，不止天海宗弟子，看台之上更是坐了不少求自己不得的少爷。
如此不雅姿势，实在有碍观瞻。
于是饶是戎菲对云旗有意，此刻也是羞恼道：“放手，快放手！”
“你说的。”
云旗眉梢微微抬起。
下一刻，他松开双手，向后退去。
戎菲只觉得脚踝传来一股怪力，整个人像是陀螺一般转着圈飞了出去，在擂台上滚了几滚，这才勉强停下。
那精心梳理的头发，此刻披散下来，凌乱不堪，整洁衣裳上也沾满浮土。
“不好意思，你让我松手的。”云旗抱歉地一抱拳。
“你！”
戎菲自打出生起，到哪都是众星捧月，与师兄同辈过招也都是处处被照顾，哪受过这种委屈。
于是她狼狈起身，不顾整理仪容，又是咬牙冲向云旗。
这一次，戎菲终是使出十分狠劲。
她虽天资不算卓绝，可昨日看云旗与那石乐志比试，心中也有十成把握。
不解风情就算了，还敢让自己如此不堪。
这小子，不好好教育一番，将来如何带回家门？
两人之间距离转瞬接近，戎菲一拳挥出。
只是拳头刚刚打出，她只觉得身体似乎莫名多了几分力气，似乎有人压着自己手腕向前按去。
于是这一拳，骤然多了几分凌厉。
云旗闪身，将将躲过，右手顺势一推，刚好打在戎菲手腕之上。
戎菲这一拳力气本就超出自己预计，被云旗一推，顿时失去平衡，摔了个结结实实。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却又自己动了起来。
“怎么……”
戎菲话未出口，自己便已经一击鞭腿横扫向云旗胸口。
这一击，比起方才更是势大力沉，竟带起一阵劲风。
可自己明明没有这般力气啊？
云旗并未硬接，而是一个巧妙的侧身，再一掌拍在戎菲小腿。
“啊！”
戎菲吃痛，身体没法保持平衡，在空中翻了半圈，煎饼似的横拍在地上。
她张大嘴巴，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可戎菲连喘息的机会都没，就又一个鱼跃，一掌狠狠拍向云旗面门。
一招，又一招，戎菲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于是她摔得也就越来越疼，越来越惨，越来越难看。
台下弟子见状，已有人不忍心看下去，扶额侧脸。
“师妹这是……”
“急了，她急了。”
“被人占了便宜，又是师妹这样如此温柔的姑娘，怎能不急？”
“云旗，你个登徒子，别让我在擂台碰到你！”
“师妹，下盘，攻他下盘！”
众弟子只当云旗方才那一招，让戎菲失了脸面，恼羞成怒，招式也乱了。
只是他们如何能想到，台上戎菲早就苦不堪言。
她根本就不想再打了，可她的身体不听使唤。
她想向执教认输，可连嘴都张不开。
就在戎菲已经承受不住，快要哭出声时候，她整个人忽地腾空而起，在半空亮出一击漂亮的一字马。
这个高度，这种力道。
一脚下去，若是踢中云旗，便是胜负已分。
若是砸在擂台上……
戎菲张大嘴巴，眼里已经噙满泪水。
台下弟子看到这一幕，却只当师妹羞愤难耐，已是委屈得哭了出来，更是群情激奋。
殊不知，此时戎菲心中已是万念俱灰，只等那剧痛传来。
就在这时，擂台一侧，忽地传来清冷女声。
“云旗。”
话音落。
戎菲只觉得强加自己身上那股怪力骤然消失，整个人轻飘飘落地，瘫坐下来。
她艰难喘息，半晌之后才朝那出声之人看去。
这一看，戎菲却是愣住了。
她认识那人。
岂止是认识。
阳州千万子民，天海宗千百弟子，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那姑娘名字。
百里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