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赵瑜身为平王第四子,虽然目前文不成武不就,但他生的好呀,身高八尺,相貌英俊,素日一袭锦袍,衣带当风,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笑,就能叫京城的姑娘们捂着胸口直喊不能呼吸了。

  只是他自幼不被父亲所喜,由母亲教养长大,性格自有他温柔体贴的一面。他母亲曾跟他说过,当初就是与父亲相看时为他的笑容所迷,同意嫁给当时比他大了整十岁的平王,从此蹉跎一生。当初她娘家父亲虽然官职不高,但也不至于叫独女嫁个鳏夫呀!

  母亲说男孩子经常笑不好,他就在外面一直装着副严肃的表情,所以京城里都流传着他是一个自持身份难以接近的人。但在自己母亲面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放飞自我,哭笑随心——母亲平日够苦了,他不想让母亲看着他不高兴。

  他知道自己生的好,在外面从不在姑娘家面前说笑。因为亲事不顺,母亲让他多出来走走,他也照做了:如果能自己认识个姑娘,母子俩想想办法,他父王总没话说了吧。

  建宁侯府三太太是他姑母,那日是她婆婆的生日。这位姑母是他父亲的庶妹,平日里只喜欢捧着他大哥一家。虽然他与这姑母两看两相厌,但是为了母亲不再着急他的亲事,他还是跟着大哥大嫂他们过去了。

  用母亲的话说:“若是能认识个合适的姑娘订了亲事,怕是你姑母才不高兴呢!”

  谁料想,因为前段时间他母亲看中了一位姑娘,又被他父王否了,但还是叫他大哥寝食难安,宴会上居然安排人在他用的酒里和菜里下了一种**药,又叫人引着他往一群姑娘聚集的地方去,想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从此没了名声,再也娶不到好姑娘。

  他发现端倪,打晕了引路的人,叫侍从带着他往偏僻的地方去,却不想入了潇湘苑。本以为这里有个小练武场,是哪个少爷的住所,现在众人都在参加宴会,此时应该无人,正好先躲一下,试试能否解决了身上的迷药,谁知却发现楼中有个姑娘!

  侍从怕那人醒来惊动旁人,一进院中就跳进二楼窗户里,点了她的穴道,叫她昏睡不醒了。而他也发现身上带的解药是没有办法解除中的毒,自己也难以坚持下去了。

  若教侍从随便挑个小丫鬟,或是从花楼里找个姑娘,他又万万不愿,觉得辱没了自己,毕竟自己辛苦努力二十年,可不是叫人侮辱采了去的!

  在知道汪大姑娘的身份后,觉得她家世身份勉强不算太差,但毕竟汪子涵是个丧母长女,在外又默默无名,他很担心将来若是娶了她,被长房利用,会给自己和母亲带来麻烦。但如今,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否则若是闹出个平王四公子与小丫鬟的闹剧那就丢大人了。

  这位姑娘却给了他一个惊喜:他被侍从带着跳窗进屋,坐在床前掀开被子后,却发现这姑娘右手插进枕头底下,正攥着一把尖锐的簪子,只是侍从出手太快,没给人姑娘反击的机会;而在他褪下姑娘衣服时,又发现她左手臂上扣着一架臂弩:这架臂弩小巧精致,只比这姑娘手臂略宽一些,只是他当时急于做某事,没有细看,只将已经架在弦上的三枚细针给取了下来。

  ……

  ……

  (此处省去5000字,你懂得。)

  再后来在侍从的提醒下,担心当时已过未时,会有人回院子发现他们,他急急忙忙给这姑娘擦洗、收拾了一番后,取下了这架臂弩,留了自己常用的玉佩系在她手腕上,就羞愧难安的跑了。

  是的,他就这么跑了。

  他活过了二十岁,这几十年来,虽有小错,却从未做过如此无耻、叫人有愧于心之事。无论他怎么安慰自己,这姑娘能嫁给自己,是走了大运,是她占了大便宜了;但他还是不敢等着姑娘醒来向她解释求谅解,完全不知道如何出口,明知道此时不说,以后更难说清楚;也不敢久留,若是叫人发现,即便自己不会不负责任,这姑娘也不能为正室了。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回府之后就立刻找到他母亲,请母亲拿个主意。

  齐氏听说过汪大姑娘,对她没有什么印象,本不是很喜欢:不是因为什么丧母长女,而是她担心没有长辈教导,这位汪姑娘恐怕无法担起掌家之任。毕竟她儿子是要在外出征,常年不在府里,若是娶了一个没有担当的儿媳妇,家宅混乱,到时被长房世子和二房三房他们一搅和,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但事已至此,齐氏也做好了教导媳妇的准备了。不想后来听儿子细细一说,这姑娘居然很是大胆心细,她很不必担心太多。

  但齐氏也怕这姑娘遭逢大变,若是一个想不开……就派了自己两个女暗卫过去守着他,以防万一。

  这些暗卫都是齐氏发现真相后,求了父亲,赵瑜外祖家为了保护女儿和外孙,特意训练的,只对齐氏与赵瑜忠心,这20年来,多次帮助赵瑜避开了府中其他人的算计,他的侍从齐小石也是暗卫,武艺与他也不遑多让。

  赵瑜今日前程已定,亲事也有了眉目,心情很是不错,就想去找平川请他喝酒,谢谢他的举荐。

  齐小石却在一边说:“公子,你不去汪府了?”

  赵瑜一愣,沉默一瞬。

  “唔……这个……今天有事,我明天再去吧!”

  其实他知道,他应该早去向汪姑娘解释清楚的好,可是他不敢:那姑娘又是簪子、又是臂弩、又耍得一手好鞭子,大晚上出门,谎话出口就来,这么厉害的人,叫她知道那日的人是自己,怕不是要叫他皮开肉绽?

  回击?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做了这种事,在那女人面前还能挺直腰杆子吗?动她一根手指,怕是都要叫自己灰头土脸。

  若是叫那人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的,三天后他还如何与平川一起前往边关?万一误了军情,那可是大罪。就算她将来是未来的平王府四太太,那也吃罪不起呀……

  赵瑜越想越是这样,完全忘了自己与平川还未入营,压根就不是军人呢,也没有接到什么任务,并没有什么军情可言。他自己安慰自己:这是为了那姑娘好,还是等到他们成亲的前一天再去找她,到时光明正大的去拜访,想必她也不敢出手教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