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了好久,终是决定跟外祖母坦白。
“什么……”
老太太蓦然一怔,不可置信地睁着瞳仁看着她,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声音,想要开口时,却被唐知知抢先一步。
“因为我怕……”她眼泪一滴又一滴的哗哗流下,不停地摇头,抽搐着:“我不想同学们是因为耳朵才照顾我,不想受到旁人的异样眼光,只因我是残疾人!”
“知知!”
见她情绪愈发激动,甚至说出那三个字,唐老太太忍住心中的疼痛,压嗓叫她的名字,纠正道:“你不是残疾人!那是场意外!而且知知你是为了救人才出事的!知知你别这样……”
说到最后,她还是见不得自家孙女儿的眼泪,音量减弱,放下拐杖,张开手臂去拥抱女孩,手掌在其后背上一拍一打,轻声安慰着。
“没事的知知,都过去了。你要是不想戴,咱就不戴了,啊。”
唐爸爸是南方锦城人,唐妈妈嫁过去在那里生下唐知知,让她打小就在那儿长大。但想着这边就唐老太太一个人,叫她去锦城也不愿意,一家人便在每年暑假和过年来安城陪她。
几个月前,一家三口一如既往的跨越好几百公里来到安城探望老太太,却不想在离去的那天,唐知知因救人出了意外,导致右耳失去听觉。
因为事发突然,当地医院并没有好的治疗方案,住院不到三小时,一家人便带着唐知知转了院。
感受到怀里的女孩依旧不停地抽搐哭泣,唐老太太没由叹了口气,布有皱纹地脸浮起几分沧桑。
唐知知生来就被家人细心照料,性子温和乖巧,是父母的掌中娇,老师的得意门生,从未在哪个阶段出现过差错……
他们一直都在告诉她为人要善良,教会她良好的教养,全然没想到会有一天,会因为他们教给她的东西,出现意外。
事到如今,他们只希望她能走出来。
医生也说,虽然耳膜受损很严重,但想恢复,不是没可能,最主要的还是看病人的心理素质。
唐知知不知道自己哭了许久,在外祖母怀里睡着后,做了个噩梦,梦见她耳朵失聪的事在学校传开,所有人都不愿意和她做朋友,用避而远之地眼神看她,甚至恨不得理她远远儿的……
包括蒋执。
他不再愿意和自己做同桌,跟老师申请了换座位,坐在了孟珺南旁边。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回家的路上,他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更甚至与自己擦肩而过,将她忽视个干净。
梦到这,唐知知猛然惊醒,瞳眸睁大,胸口上下起伏,神色中的惊恐未褪去,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不经意地松了口气。
此时的她额前的薄刘海被冷汗浸湿,白软地面庞惨白惨白的,眼眶含着泪,杏眸扑闪扑闪,在她身上添了股病美人的气质。
……还好是一场梦。
回想起梦中蒋执对自己冷漠相待的场面,唐知知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几口。
随后将两只手臂撑在两侧,细密翘卷地轻轻颤了颤,手指缓缓捏紧了床单,眸中的神色犹如大海般幽深。
她右耳失聪的事,
千万不能让蒋执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