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知:“…………”
此时,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环境都是一片安静,暖洋洋的斜阳缓缓移动,落在蒋执的鞋边,把白色运动鞋的颜色渲染的亮了一些。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彼此,瞳仁里倒映着对方的模样,唐知知的心跳无声漏了半拍。
莫名的,她把头抬起来,仰着脖子望着天花板,瞧见上面树叶枝丫的倒影后,神情一顿。
蒋执顺着她的视线看上去,黑眸微澜,一直盯着天花板上光影交错的景物,抿唇不语。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天花板的光影,侧脸相对,眼睛里充斥着浅浅的笑意。
过了片刻,唐知知温软的声音传来。
“没有指示牌,一旦走错了一步,是不是意味着就会掉进不幸的深渊中?”
蒋执把眼皮撩下来,看着她。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孩儿也缓慢得把头低下来,与他对望。
蒋执盯着她半晌,眉梢间提起一道温脉,声音低沉道:“其实,偶尔比起到达目的地,反而会在迷路的地方能得到更珍贵的东西。”
“……”
唐知知并未接话,心中默默掀起一阵波澜。
-
蒋执离开后,唐知知坐在床上发呆很久很久,看着天花板上快要消失的光影,心头一股异样油然而生。
…
翌日,下午一点整,唐知知打了麻醉,被一群医生推进手术室。
唐父唐母坐在门前等候,对面还有蒋妈妈和蒋爸爸,现在四位家长都很紧张,两名妇女双手紧紧抱在一起,额头上浸着少许细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与此同时,安城一中,高三理科三班教室里。
教室里熙熙攘攘,左边靠墙的两竖桌子空出一张桌子——蒋执旁边。
后座的两个人埋着头做自己的事情,而蒋执则坐在位置上,右手拙笔,但迟迟都没下笔,眼睛放在手机屏幕上,不时用左手在虚拟键盘上敲打几下。
与他聊天的对象是他的父亲。
【现在已经进手术室了,我和你妈要等手术结束才能回来,你放学后去接一下弟弟吧。
蒋执:【嗯。手术以前医生怎么说?
【情况良好,倘若不出意外,一切都好说。唐知知的情绪看上去也不错,你不必太过挂心,努力把文化课升上去,去北电基本上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了。
将这段消息浏览完,蒋执手指在屏幕上方停留一会儿,黑眸微闪,思索了什么,拉起键盘回了句【知道了。
聊天到此结束。
他退出与父亲的聊天界面,点入置顶对话框,盯着他与唐知知最后的聊天内容,半晌过去,拉起虚拟键盘编辑:
【知知,加油(???_??)?
【……
***
虽然正属于冬季,但最近几天的气温都不错,今天的天气甚至要比昨日好上一些,时光点点滴滴流逝,温暖的太阳缓慢的落下,遥遥挂在远方时,颜色呈火红色。
…
深夜十一点三十分,手术室的红色灯光熄灭,门缓缓打开,医生推着躺在病床上的唐知知走出来。
坐在凉椅上的家长们迅速站起身,赶忙去询问手术结果。
蒋执伫立在不远处,没有上前,这个距离可以听见医生的声音。
领头的那名医生取下口罩,眼含笑意的对众人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
医生的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唐妈妈不可置信的抬起手把嘴巴捂住,眼睛里有泪花闪烁,泪水积累在眼里使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过了几秒,眼泪哗的一下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来。
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唐爸爸极力敛住心头的情绪,揽住妻子的肩,在无形中给予安慰。
旁边的蒋妈妈情绪同样也很激动,听见医生话的时候,咧开两边的唇畔,笑了。
蒋爸爸欣慰的点了点头,开口问了几句唐知知的情况如何。
医生说:“其实在手术进行期间,出现了一个意外,当时在场的医生都比较着急,心脏紧张到了嗓子眼,因为倘若一个手抖,这位病人的耳朵就再无恢复的可能了。”
所有人认真的听他讲。
立在不远处的蒋执闻言,神情微顿,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向病床上的女孩儿,薄唇紧绷,没有发出一个字音。
医生的声音继续传来。
“就在紧要关头的时候,病人的身体状态突然有了巨大的转变,就在那一瞬间,所有机子呈现的都是良好的状况。手术之所以能成功,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因为病人强大的内心!我们都很佩服这位病人,自己自信的同时,还能给予别人信心。”
唐妈妈与丈夫对视一眼,很欣慰的笑了。
蒋执目不斜视地盯着病床上的女孩儿,虽然只能看见一个头顶,但他内心里却依然掀起一阵涟漪,因为医生的话。
他眼神惆怅,带着股温和,默默地在心里道——
努力了啊。
知知。
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医生简要的阐述了一下情况,便命护士推着病人前往她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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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唐知知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白色与蓝色相间的条纹病号服,刚动过手术,面色苍白没有多少生气,闭着双眸,右耳正贴着白色纱布。
唐妈妈坐在床边,凝视着女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病房里的水壶空了,唐爸爸出去接水。
蒋父蒋母站在窗前交谈什么,音量略小,谈的都是一些家常繁琐事。
蒋执进来时,不算特别大的病房里十分安静,就像没有人一样。
他小力度的把门合上,脚步很轻,但落在非常寂静的环境里,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这边,蒋父蒋母听见动静以后,下意识的回头看过来,瞧见是自己的儿子以后,眼眸里齐齐划过一道诧异。
蒋妈妈问:“阿执?你怎么来了?”
蒋执慢步走过去,在床尾停住脚步,语气悠悠的答道:“小年今天在项川家里过夜,正巧他最近在念好久都没见到项川哥哥了,今天就把他带过去玩儿。然后我就过来看看。”
蒋妈妈了然的点点头,没再多问。
蒋执转头看向床头,把身体转过去,黑眸倒映病床上女孩儿的样子,喉嗓微动,提腿走到床边的另一端,拉开椅子坐下。
唐知知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麻醉的后劲儿还未结束,五个人按着提前说好的顺序守夜,然而这个晚上,蒋执始终都没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