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儿看着自己不说话，顾月清敛眉浅笑一声，笑意不曾抵达眼底，声线被她刻意压轻：“唐知知，见了以前的校友怎么不说话啊。”
话末，不待女孩儿回答，她倏而扬了扬眉眼神带着些许恍然，语气了然，再开口：“啊，我忘了，你有只耳朵听不见，我的话你会听得不太清楚。”
“……”
唐知知敛下眼帘，视线落在女生洁白的小白鞋上，眸光晦涩不明，依旧没搭话，似是在无形中默认了。
顾月清“啧啧啧”几声，忽然凑近两步，偏头往她右耳瞧，看见那里空落落，没有助听器后，唇畔轻微一扯，轻飘飘的话语里，嘲意毫不遮掩。
“唐知知，既然有只耳朵听不见，那就乖乖戴助听器啊，不然别人说话你根本听不见多少。”
末尾的音刚刚落地，一道恬然柔和地女音蓦然响来，带着几分不容忽视地怒意。
“关你屁事。”
“……”
顾月清一怔，俨然没想到会被骂。
唐知知清丽水灵地面孔挂着寒意，撩起褶皱明显地眼皮，目光凉凉地注视着她，忽略其怔仲的神情，继续道：“我戴不戴助听器，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倒是顾月清你，之前在学校对我做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现在碰巧遇上了，一出口就是百般刁难，真正对昔日校友不尊重的，是你。”
听着这一声重过一声的话语，顾月清渐渐醒神，目光带着诧异的看着唐知知，张了张唇正准备开口，不巧却又被女孩儿抢先。
“还有，我和你还没熟到一见面就得互相打招呼的地步。能在这见面，也真仅仅只是碰巧而已，仿若我知道你会来着，必然会绕道而行，毕竟……”
说到这，她忽而顿住音色，伸开小半步腿凑近顾月清，温软地声线带着股薄凉地冷淡，不禁令人心生寒意。
“毕竟一和你见面，我就感到恶心，就会想起在锦城一中，被你爆出耳朵失聪的那段时间，被人歧视、嘲笑、可怜以及同情的日子！”
“顾月清，看见你，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
“……”
听见最后一句时，顾月清的身子显而易见地僵了一瞬，两手垂在身侧，细不可察地蜷了蜷。
唐知知说完，后退半步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清澈见底地杏眼透着寒光，精致白皙的五官带着寒意，启唇，声音寡淡而薄凉：“顾月清，你好自为之。”
语罢，她解开早已关屏的手机，利落的付了药钱，不曾给过顾月清一个多余的眼神，面色冷漠地提着塑料袋，扬长而去。
而那位叫顾月清的女生，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唐知知离开的方向，即便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也没收回目光。
脑子里回想起女孩儿校服上的标志。
安城一中么……
呵。
想到什么，顾月清的目光愈发深邃，须臾，眼中浮现少许得逞的笑意。
唐知知，咱们走着瞧。
……
十分钟后，蒋家门前。
唐知知立在门口，因为有了顾月清那一茬，面色不太好。
三秒钟以后，出于礼貌，她撩起手臂在门铃轻轻摁了一下，然后收回胳膊，安静地等待屋内的人回应。
只是不想，过了好一阵子，门内还是一片寂静，毫无开门的迹象。
唐知知倏而想起，之前在学校，隐约听项川提起过，这会儿只有蒋执一个人在家。
她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秀眉，转过眼眸，却发现这道门并未彻底合上，留了条小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