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少爷、蓝姑娘,公子昨夜便醒来了,之后又醒了几次,奴才按照大夫嘱咐的,给他的伤口换了药,又喂了稀粥和汤药,眼下,公子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些了。”
被安排照顾有闻先生的时候,关辰溟和小顺都没告诉这个下人有闻先生的身份。
有闻先生虽然也算是县里有名的人物之一,但见过他的人,都是那些曾经与他有生意往来的人,而那些人,自然不包括这名下人在内。
下人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照顾的就是县里赫赫有名的怪人包打听——有闻先生。
所以,在称呼有闻先生的时候,也就用上了统称的“公子”一词。
“嗯。他现在可有醒着?”
关辰溟轻“嗯”一声后,问道。
下人忙恭敬地应道。
“醒着的,奴才刚给公子伺候了小……呃,公子现在正醒着,您二位若要进去,要不奴才先给通报一声?”
小人本想将自己才刚伺候有闻先生小解的事情如实到道来,猛地意识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不只有关少爷,还有一个姑娘,便赶紧刹住话头。
关辰溟顿住脚步,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可先行去通报。
片刻之后,关辰溟和蓝明玥已经来到有闻先生的床前。
听到下人的通报之后,有闻先生已经让下人给扶着半靠在床头柱上,见到关辰溟,他便下意识道
“主……”
“好了,这里暂时没你的事情,你先下去了。”
没等有闻先生掌控继续说,关辰溟便打断了他的话头,转而对静默在一旁的下人道。
小人先是一愣,随即忙屈身行礼,退了出去。
“属下明碌县有闻见过主子!”
等到下人的身影走出房间之后,有闻便挣扎着要下地给关辰溟行礼,不过由于伤势太重,他每动一下,似乎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所以,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关辰溟及时劝住。
“你此时有伤在身,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有闻却还想再试一试,表情又不自觉狰狞了三分。
他这副模样,让关辰溟那向来没啥表情的脸不自觉又严肃了三分,语气中也带着同样的气势。
“既然你喊我一声‘主子’,便应道知道我的规矩,难道带你的人,没跟你说清楚吗?”
这句话一出口,有闻先生的身子猛地顿住,只听他焦急地应道。
“是属下的错,属下听主子的吩咐便是。”
说罢,还真不再挣扎了,就这么以半靠不靠的姿势在坐在床上。
“行了,你靠好了,再与我说话。”
看到他这副模样,关辰溟的眼中好似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只得又吩咐了一句。
有闻听令,自然不敢有二话,又挣扎地将自己的身子摆正了,以标准的半靠姿势靠坐在床上,才巴巴地看着关辰溟。
看到他已经坐好,关辰溟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如何认得我?”
刚才进屋的时候,有闻先生张嘴便要吐出的词,虽然未完全说出口,但关辰溟清楚,他是要称呼自己为“主子。”
下人出去之后,更是直接将“主子”一词给唤了出来。
从这可以看出,在此之前,有闻是见过自己的。
但这也是让关辰溟不解的地方。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不曾与有闻见过面。
也就是说,有闻就算知道自己的主子名叫“关辰溟”,但应当未见过他本人,如今不过第一眼,便将自己认出来。
若说这其中没有隐情,关辰溟是不信的。
因而,才会提出这个疑问。
有闻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忙恭敬的回道。
“回主子的话,小人曾见过您的画像,所以,才在您进了县城之后,便留意到您了。”
他这一番话,不进解释了为何能一眼认出关辰溟的原因,还表明了早在关辰溟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就将他认了出来。
关辰溟闻言,眉头先是一挑,没理会后面这一层的意思,而是继续道。
“我的画像?”
他的画像怎么会传入这偏隅之地。
而且,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画过什么画像。
仿佛看出关辰溟暗下的不解,有闻忙解释道。
“主子,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大约是半个月前,您家里传传出消息,说您……不幸丧命于海难中。
但蓝副手和赤副手不相信这是事实,您没有跟着家族中人一起回去,肯定是碰到了什么难事,所以便让人绘了您的画像,给底下的势力都各传了一份。
我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距离大海近,与您家船队行经的海岸也比他人更近一些,所以,我这边应该是最先受到您画像的人之一。”
将事情的前因说出来之后,有闻停下来,观察了关辰溟的表情,发现他好似暂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道。
“属下收到您的画像之后,就安排人手在县里上下找寻了一遍,可惜当时没寻到您。还是在大约十天之前,有手下的人回来报告,说看见一个与您长得尤为相像的人跟着另一男子进了县城,属下才由此查到您的踪迹,并在您第二次进城,也就是跟着蓝姑娘一同进程的那天,最终确认了您的身份。”
说着,有闻又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按说,属下在确认了您的身份之后,便应马上来拜见。
只是当时的情形不太好,自关家传出您遇难的消息之后不久,就开始有人围剿咱们的势力。
我这边虽然地处偏僻,但不知他们出于哪方面考虑,往这边派了不少人,我当时正被他们盯着,不敢轻举妄动,这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拜见您,也怕会给您招致更大的麻烦。
所以,那几日,属下一直在找寻合适的机会,希望能借机跟你暗中联系。
当日府城侯府的一名幕僚找上门来,想要通过我打探到赫大人的消息时,我便利用了那次机会,给您递了消息。
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那些人,信才送出去不久,他们就上门了,要不是有顺爷出手相助,属下早就落入他们之手了。”
有闻几乎把能说的都说完了。
说罢,就闭嘴,静静地坐着,等待关辰溟的回应。
关辰溟在听说自己画像由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待有闻提到有人在围剿自己的势力时,嘴角勾起一个浅薄的弧度,眼中也透出一抹凉意。
“果然如此。”
这四个字,便是关辰溟对有闻提到这件事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