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蕊看着自己的父亲,笑着反问:“什么叫闹事!父亲作为家中的长子,又是姑姑的兄长,难道父亲不应该为姑姑主持公道吗?还是说在父亲眼里您的前途远远比家人来的重要!”
“你知道什么?若是没有我在朝堂,你们又这样华美的衣服穿,有好的东西吃吗?”宋祁觉得自己被女儿鄙视了,心里很是愤怒!
“您在朝堂上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这和姑姑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宋祁看着女儿,静默的半晌冷笑道:“不知所谓!”
宋凝蕊看着宋祁离开的背影,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那早逝的母亲,记忆之中母亲一直都是身体康健,但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身体快速的衰败了下去。
“小姐,如今天还冷着!我们先回去吧!”拾叶轻声提醒道。
宋凝蕊回神,缓缓的往回走。
“拾叶,你说我母亲的死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宋凝蕊不过是单纯问上一问罢了!
她心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就像是一阵微风,但她想要看清楚想要抓在手里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
拾叶摇头道:“这奴婢实在不知道!要不奴婢派人去查查!”
宋凝蕊笑着摇头。
“不用了,我不过是有些怀疑罢了!这件事没有什么依据,若是母亲的死因蹊跷,那姜家肯定会有反应!这么多年姜家都没有什么反应,就说明母亲的死确实是因为身子不好!我只是看到父亲太过于凉薄,所以心中不好受罢了!”
拾叶看着宋凝蕊哀伤的脸,心中叹气。
“而且若是真的要去查的话,肯定会惊动了柳大人!还是算了吧!”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了涵香院。
“再过一个月就要撤了地笼了!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年,我还是第一次有地笼呢!”
宋凝蕊靠在窗子边看着窗外院中那一树还没有发出新叶的樱桃树,窗外寒冷,屋中暖和。不过是隔着一扇墙,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天渐渐黑了,拾叶冒着寒风进来,嘴唇动的发紫。
“小姐!”拾叶进门先给宋凝蕊行礼请安。
宋凝蕊摆摆手,让拾叶坐在自己的对面烤火。
“先烤暖和一些之后再说话吧!你看你嘴唇都动紫了!”
说着宋凝蕊又给拾叶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拾叶惶恐的接过,“我是奴婢,怎么能让您给我倒茶呢!”
“这有什么呢!你为了我的吩咐在外面跑了这么大半天,我给你倒一杯茶也是应该的!”
拾叶捧着热乎的茶盏,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宋凝蕊。
“我刚刚问了,如今有几个正六品的虚缺还没人,是隶属于礼部的!一个是神乐观提点,还有道录司右正,这两个官职都是管着天下寺庙僧人、道观道士!是一个真的没什么实权的职位!不过还是能管些事情的!另外就是从六品应天府推官如今还空缺的,只是应天府推官已经是一个实缺了!若是魏大人想要这个缺就有些难办了!”
“你放心吧!以我对我那没见过面的姑父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若是实在不行就说前两个就是了!那应天府推官是个掌刑名的缺!若是在任期间有了冤假错案那可是大罪!所以以我那姑父的性子应该不会去!而且上面还有应天府府尹、应天府府丞、应天府通判压着,他一个在行人司发号施令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屈居人之下呢!”
宋凝蕊喝了口茶,心中想着这些年她的这个姑父不过是拿着这件事做借口!一是让自己有时间去陪那外室,第二就是为了让姑姑觉得愧疚!
宋家虽然不算世家,但家中好歹有这么几个能在朝中说的话的人!竟然连他的一个官职都搞不定。
所以这么多年,这位二姑姑才会时不时的就回了娘家来哭穷!
宋家的银子拿回去补贴家用,他的银子用来补贴外室。
“嘭!”宋凝蕊忽然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放在了桌上,茶水都洒在了桌上。
“小姐!”拾叶愕然的看着宋凝蕊,在外间做针线的清音和新提上来的二等丫头采蘩也进来了。
看着清音和采蘩拿了抹布过来擦桌子,宋凝蕊才笑着道:“没事!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件其他的事情罢了!你们收拾完了先出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几个丫头都出去了。
宋凝蕊看着外面的那颗樱桃树发呆。
就算是父亲想要知道皇上的密旨,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是装聋作哑!而且每次姑姑回来哭穷都是带走了东西的,这些东西可能不算是很多,但加起来也一定不少。
以父亲和宋程氏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好说话的让姑姑哭穷哭了这么多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还是说父亲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这位二姑父的手上。
想到刚刚在长生院门口父亲的态度,还有祖母说到魏德在外面有了外室时父亲的反应。为什么会有畏惧和心虚呢!
宋凝蕊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升职为詹士府詹士也不过就是近两年的事情,而二姑父却在行人司当差近十年!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宋凝蕊在屋中转了几圈,还是想不出来。
只怪她这么多年都被关在后罩房,这京城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搜寻原主的记忆,五年前她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算是在早熟也不会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更不会有人将这件事告诉给她一个小孩子了。
看来事情总要等着明天见到了这位二姑父之后才知道了。
下午回去的时候,宋明兰专门在外面买了一只烧鸡,一坛子千日春回来。
这千日春是京城一家酒肆出来的酒,甘冽绵长的口感被众人喜欢,更关键的是这酒实在是贵!不过是一小坛酒就要五两银子。
魏德从行人司回来,脱了官服官帽,换了一身绛紫色素面罗绸直裰,腰间系着一根玄色腰带,看着很是精神。
魏德这人看起来仪表堂堂,是一个风流俊公子的模样。
就算是他如今与已经年过三旬,但似乎也只是增加了魏德身上的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