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拾叶往回走的宋凝蕊一路上都在甩着自己的手。
拾叶看着宋凝蕊，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刚刚和宋凝碧打架的时候，好像不小心伤到了我自己的指甲！”宋凝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小指的指甲劈了。
难怪这么疼！
拾叶一脸无语的看着宋凝蕊，他们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
刚刚教训了三小姐，三小姐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现在小姐竟然关心的是自己的手！真不知道该说小姐心大，还是说小姐娇养！
“拾叶，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难得她说话，拾叶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是不赞同她刚刚作的事情！
“没有！奴婢只是在想刚刚小姐的举动，我只想说小姐可真是个女中豪杰！我习武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小姐这样出手利落的！”
拾叶本想说下手这么狠的，但想想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便改了个说法。
“我不是出手利落！而是你们一般都是光明磊落，从没有见过女孩子打架！女孩子打架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招，抓头发，挠脸，拧、掐、踢、咬！”
拾叶听着头大。
这些招数在他们看来统统都是下三滥的做法！
“你不用和我学！我这样那是因为我不会武功！我要是会武功，一脚上去就够了！”
“额！我们一般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宋凝蕊挑眉。
“得了吧！又不是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叫正当防卫，是宋凝碧先动手的！我不过是小小的教训教训宋凝碧罢了！不然她现在不是还以为我是个傻的！”
拾叶回了涵香苑，采蘩看到宋凝蕊进来忙迎上来。
“小姐，有两个自称是先夫人陪嫁铺子的掌柜的过来了!”
宋凝蕊面无表情的点头，来的倒是挺快的。
“上些茶水吧！”
“已经上了茶水了！”
“嗯！人在哪呢！”那边给宋程氏出了点难题，现在就该让这两个掌柜的着急上火了！
不论之前他们和宋程氏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她都有必要让他们的协议破裂！
“在外厅等着小姐！”
“嗯！去将夫人身边的点翠或者鸣翠叫过来！”
宋凝蕊从角门进去，直接在屏风后面坐下。
绸缎庄的张掌柜还有香料铺子的李掌柜听到有人进来都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
宋凝蕊在主位上坐下，看着拾叶道：“拾叶，你先将张掌柜叫进来吧！另外让李掌柜先出去喝茶吧！”
一起说多没有意思，分开审讯才能得到更多的真相不是。
“是！”拾叶出去将李掌柜先带了出去。
张掌柜心里就有些慌了，他们之前可是商量好要共进退，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宋程氏身上的！现在小姐这么一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张掌柜！”宋凝蕊隔着屏风叫道。
见不到对面的表情，现在就要全靠着语气来猜对方的心情了。
“大小姐！您昨日去铺子上怎么不让人先给我打一声招呼呢！”
呵！她还没有找掌柜的麻烦，张掌柜的倒是先挑起她的理了！想要先发制人，也要看看对手不是。
“给你打一声招呼！你的意思是我要去看看我娘的嫁妆，还要先经过你的首肯是吗？”宋凝蕊笑着反问。
一派天真的语气，张掌柜却是吓得一身冷汗。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的意思是小姐要是先打一声照顾，小的就可以事先准备些小姐喜欢吃的东西备下！”
“宋凝碧要去绸缎庄的时候，是不是也先和你打了招呼！”
张掌柜的再次的哑然。
“大小姐，小的从没有做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都是因为后来的夫人掌管了夫人的嫁妆！威胁小的们说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将我们都赶出去换上她自己的人！所以小的们没有办法，为了保住的嫁妆，所以只能暂时听命于现在的夫人！那账本不是一团乱吗？那都是证据！”
张掌柜势必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倒宋程氏的身上。
他们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夫人和小姐之间现在只是维系着面子上罢了！而且夫人好几次都栽在小姐的手上！只要他们将这一切的过错推在夫人的身上，以小姐的性子说不定都不用他们做什么就会直接将这件是完全怪在夫人的身上，说不定小姐还会利用这次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他们就是功臣了！
“哦！也就是说，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继母挑唆的！包括你从我母亲不在之后，所藏私的那些银两！我昨天粗略的算了算，约莫有五千多两，五千两银子应该够在京城买一栋三进的宅子了吧！”
张掌柜面如土色。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那些都是小的为小姐和少爷暗中攒下来的银子！”
宋凝蕊惶然大悟，撑着下巴笑着道：“母亲将你们留下果然是对的！没想到张掌柜你这么忠心！我想我母亲还有姜家的长辈们要是知道张掌柜这样的赤胆忠心，肯定会感动坏了吧！”
“不敢不敢！”
张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五千两银子，还要不容易才进了他的口袋！现在却要全部完完整整的吐出来！
“我倒是要好好谢谢张掌柜呢！我正愁这手里没有银子！你手中就有银子送上来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宋凝蕊语调上扬，可见是心情大好。
张掌柜根本就笑不出来。
“账本我已经让人誊抄了一份交到了继母的手中！不论你这么长时间的账本是怎么记得！继母肯定会想办法将账本理清楚的！”
张掌柜傻眼。
什么意思？处理这件事的不是大小姐，而是宋程氏？那他刚才不是彻底的将宋程氏得罪了！
“哦！还忘了一件事了，为了保证事情的公正！免得继母说你是我母亲的人所以处处维护着我，陷害她！我专门请了继母身边的贴身丫头点翠过来听着！所以你刚刚说的话会原封不动的传到我继母的耳朵里！”
张掌柜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来之前他们还想好了对策，不论是哀兵之计还是合纵连横，都想了一大推的主意。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没想到他们所想的所有办法都没用，大小姐一记离间计直接釜底抽薪，让他们退无可退了！
像他能做到今天这个掌柜的位置，都是一层层的慢慢往上爬到！看不论爬多高，他是姜家家生子的这个身份是不可能摆脱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拾叶，去带李掌柜过来说话吧！”
李掌柜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张掌柜的出去！
张掌柜如丧考妣，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的见过大小姐！”李掌柜先给宋凝蕊行礼。
宋凝蕊喝了口茶，过了许久才开口：“李掌柜不必多礼，坐着回话吧！”
这两个掌柜，张掌柜性子急，是个很冲动的性子！但李掌柜却是个多心的，心思如同那莲藕一样！所以对付两个人自然不能用同一个办法。
“小的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李掌柜客气了！刚刚听张掌柜的说，你们两打算联合起来要糊弄我是吗？”
李掌柜刚刚坐下，一听这话就蹦了起来，连连摆手道：“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嗯！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不过张掌柜可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和夫人的意思！夫人觉得我和小植没了母亲，姜家又已经落败，所以才让你们跟着她，是这么回事吗？”
李掌柜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的愿意对天发誓！”
“不用！”宋凝蕊制止了李掌柜的发誓。这世界上最不可相信的就是誓言！若是发誓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有那么多物是人非了！
“小姐不相信我！”李掌柜心里更慌了。
宋凝蕊挑眉，自然的接话。
“倒不是不相信，倒不如你跟着我的话来发誓吧！你若是骗我和小植，有过对我和小植有任何不忠心的地方！你年仅三岁的儿子便会死于恶疾，你的家人都会死于非命，而你会死相极惨，终生不得安宁！”
李掌柜愣住。
这也太狠毒了吧！
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想到这么毒的誓言。
“哦！忘了告诉你了，张掌柜告诉我去年你曾经在香料铺换了一批上好的香料，这批从西边来的香料被你换成了普通的香料！那一次你似乎得了两千两银子！作为封口费还给了张掌柜五百两！怎么，这才过去一年你就忘记了！看你不肯发誓，想来你也应该记得！”
李掌柜面如土色，他们可是知道大小姐前不久才进了西峰学院读书！现在还是菊班，若是想要看懂一本账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难道张申真的出卖他了。
“不过你就算是和张掌柜对峙，想来张掌柜也不会承认！李掌柜，这件事我祖母知道我没有能力处理！便将这件事交给了我继母处理！你说你会不会被张掌柜出卖呢！他既然能将你们有公用利益的事情都告诉我，你说为了自保你的结果会如何？”
李掌柜不是姜家的家生子，但也是从小伙计一步步的爬上来的！她背叛了东家，要是被东家赶出去，以后他就只能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
但这里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怎么能离开呢！
“大小姐，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张申教唆的！我从一个小伙计走到今天，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都是张申让我做的！”
好戏还没开场，这狗咬狗的戏码就已经开始了。
“这件事你自己和夫人去说吧！我不管你们如何，我也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能好好把握，那我拿着之前的那些账本送你去见官也是可以的！是要洗心革面，还是前途尽毁，我想以李掌柜的聪明肯定知道怎么抉择！”
李掌柜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汗都已经湿透了衣衫。
屏风之后的人真的是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大小姐吗？为什么在大小姐面前，他觉得比在原夫人面前更小心。
“采蘩，你带着李掌柜去见外面的点翠，让点翠将两个掌柜的带过去见夫人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采蘩出去了，宋凝蕊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小姐，您不是已经达成了目的吗?”
拾叶跟在宋凝蕊的身边越长，就越是觉得宋凝蕊这个小姑娘深不可测！这件事其实是有些棘手的，一个铺子想要培养一个掌柜不容易！尤其是管着南北商贸货源的，这一次要么敲山震虎，将这件事彻底摆平！要么就会因为两个掌柜奴大欺主反倒是反噬到主子身上。
“还没有的很呢！这两个人已经有了异心，留不得！只是我现在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顶替他们，所以只能想办法威胁利诱，让他们留下来继续为我效命！”宋凝蕊轻抚着茶盏的杯沿，心情沉重。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强撑着罢了！
“可我瞧小姐做的很好啊！”
“拾叶！事情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宋凝蕊叹气。“若不是我昨日突然出现抢走了账本，他们有所忌惮！今日只怕我还真的不能奈何他们！”
“所以，小姐昨日就已经有了计划是吗？”
宋凝蕊点头。
走一步想三步，她总要护着母亲的嫁妆周全。
拾叶更是震惊了，她现在才感觉到宋凝蕊和他们大人是一路人！都是那种老谋深算的人！
“让他们先去狗咬狗吧！等他们互相攻击的差不多了，我在坐收渔翁之利！”
“小姐，您这可真是阴险！”
“阴险吗？我怎么不觉得？你们习武之人有一句话叫借力打力！我现在就是借力打力！”宋凝蕊站起身往外走，“也不知道小植现在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都不给我写信了！”
拾叶紧抿着唇，宋植的信现在好像都在大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