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句话,黑衣人顿时就慌了。
——众所周知,自家的小姐是个笑面虎。
平时府里的人都清楚的很,若是小姐生气还好说,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情,可要是小姐笑眯眯的看一个人的话,那就代表这人一定是完了。
交代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按理来说,小姐是应该勃然大怒的。可现在她非但不生气,还笑眯眯的,那这事儿就多半有些不大好过了。
“小姐,属下知罪,还请小姐责罚。”
黑衣人实在是怕了赵嫣那些个稀奇古怪又骇人至极的做法,只嘴里不住的求饶,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他的额头磕破,甚至于磕出血来,他也好像一无所知,仍旧是不住的磕头求饶。
“行了行了,别磕了。你再这样下去,流出来的血都把我的地板弄脏,看着怪晦气的。”赵嫣终于看的不耐烦,冷哼一声。
黑衣人不敢再磕,只好跪回原来的位置,仍旧是瑟瑟发抖不止。
“我留着你还有些用处,你倒是不用太担心你脖子上的那几斤重的玩意儿,好好的把心收起来吧。”
赵嫣眼中闪过些许思索:“不过这宋茯苓竟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看了她,在没研究出来对付她的法子之前,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了。”
本想趁着楚萧离开七星镇这几天,彻底杀死宋茯苓,一了百了,也好解了那后患之忧。谁知道宋茯苓这么命大。
“那属下一定勤加准备!”黑衣人见缝插针,忙不迭的表忠心。
赵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到时候见机行事吧,现在我留着她这条命,也还有点作用。只是你若下次再任务失败的话……”
赵嫣语气突然变得很危险,她虽然没有把话接着说下去,可看她那意味深长的神色,黑衣人早都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之后的结局。
“属下明白,还请小姐放心。”黑衣人忙不迭的又表得好一阵子忠心之后,这才瑟瑟发抖的离开了。
徒留赵嫣一人在原地,漫不经心的看着河西村的方向,嘴里悠悠发出一声叹息,眼中有些意味深长的光芒。
“宋茯苓,咱们来日方长……”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谁不忆江南?”
远方的湖上,画舫悠悠的在湖面飘荡,里面歌女在唱着吴侬小调,温软的歌声和着琵琶声,散发出别具一格的江南气息来。
泛舟碧波,垂柳青青,虽说已经是深秋时节,可气候却还暖着,连同人的心里也暖洋洋的,舒展极了。
这里是南方最为繁华的城市——苏杭。
“苏杭熟,天下足。”
江南最为富庶繁华的城市,鱼米之乡,就连路上随意走过的一个公子哥呼出来的气,似乎都带着些纸醉金迷的气息。
而镇南王,就驻扎在这个地方,这最为富庶的苏杭,正是他的封地。
“明若啊,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梦见我的孩子。你说……他现在会身在何方呢?”镇南王府里,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发出这声叹息的是一个美艳的夫人。
虽说她看着年纪已经不小,但显然是保养得当,看着比实际年纪要小上不少,称得上是半老徐娘。
可她此时眉眼当中的忧愁,却活生生要把她压垮一般,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伯母,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说不准有朝一日能母子团聚呢,这都是看缘分的事情,您呀,就别太担心了。”
美艳夫人在那儿悠悠叹息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女声出言安慰着她。
顺着女声看过去,只见也是个娇俏女子。看她容貌,绝非凡品,虽说不过二八年华,可已经出落的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两个女子现在正在镇南王府的花园里头,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年纪大些的那个坐在那儿,年纪小一点的那个站在一边安慰她。
原来,这正是镇南王妃和呼延大将军的长女——呼延明若。
两家的关系不错,甚至小的时候还订过娃娃亲,不过这一切也都随着十几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巨变,镇南王嫡出的世子失踪而不了了之。
只是虽说娃娃亲没得着落,两家的关系还依旧很好,镇南王妃也把呼延明若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或许是年纪大了吧,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镇南王妃不由苦笑一声:“你也不用怎么安慰我,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呼延明若有些心有不忍,劝说一句:“伯母,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会出现奇迹呢?这事情总要讲究个因缘际会嘛。”
“我知道这附近的金台寺求签很灵,据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去那里拜上一拜就能实现。要不然咱挑个合适的日子,我带您过去拜拜。”
听着呼延明若的话,镇南王妃的眼中闪过些感动。
她不由得把呼延明若的手放在自己手上,两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明若啊,也只有你愿意陪我这个糟老太婆聊天儿,听我说话了。”
“您这是什么话分明还年轻着呢,怎的讲的这般晦气。”呼延明若娇嗔一声,“您和我出去呀,被外人认成是姐妹都不奇怪。”
“你这丫头,一张小嘴儿倒是甜得很。要是风儿现在还在我身边的话,也该有这么大了,今年也该和你成婚了吧。”
镇南王妃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哀叹一声。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这这些天,她每天午夜梦回,梦到的都是自己十几年前丢的那个孩子。
那场惊天的巨变,回忆起来仿佛还是几天前才发生的事情,时间转瞬即逝,竟然也已经有十几年了。
而她和她的孩子分离,也已经有十几年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一开始的满怀希冀,希望找到自己的孩子,到现在的绝望不已。
可听着呼延明若的话,镇南王妃早就如同灰烬一样的心,又忽然燃起了些许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