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楚萧的神色看起来又困惑又诧异,但并不怎么像是因为看到玉上的“镇北”二字,而像是……因为宋茯苓。
她怎么了?她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吗?宋茯苓的心不由得一下子就陷入了慌乱之中。
她自认自己刚才做的事情,行为都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可楚萧的神色看着却十分的不对劲,好像是在怀疑什么一样。
“你是在想我怎么会发现这上面刻着东西吗?”宋茯苓以为他是在怀疑这个,“你之前在山洞给我看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就摸着感觉这上头有东西。”
“但是当时不敢确定,这会儿空下来了,又想起这件事情,才想着要给你看看。我觉着这应当是与你有关的大事。”
宋茯苓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只是关心你并没什么冒犯的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楚萧的神色一下子却变得很沉:“你明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还能是为了什么?宋茯苓一时有些困惑,觉得自己突然就看不懂他了。
楚萧神色很沉,里面似乎是蕴含着风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自小没有上过学堂的,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
他趁宋茯苓愣神儿的时候,从她手里拿过玉,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通过光影的变化,他也看见了那两个并不起眼的字——“镇北”。
“所以一个大字都不识得的女人,又是能怎么准确认出,并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呢?你不是宋茯苓。你是谁?”
那一瞬间,楚萧的神色很冷,看着宋茯苓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一样。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冷漠可怖的眼光看她,即使是两人最生疏的时候也不曾。
宋茯苓的背后,一下就起了满满一层白毛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是犯了这么一个弥天大错。之前只一味想着楚萧了,倒是忘了这么一茬。
是啊,她生在乡野人家,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又怎么可能识字呢?更不可能认出这复杂的字体。这猝不及防的破绽,让宋茯苓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说吧,你究竟是谁,别说谎话。”楚萧这会儿的眼神依旧很冷,看着宋茯苓的样子感觉是在看一个死人,或者是看濒死的猎物一样。
“我就是宋茯苓啊,还能是谁?”宋茯苓咽了口口水,强笑道。只可惜这话连她自己也不信,又哪里能骗得到楚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我虽然之前不识字儿,可我之后跟着赵大夫,也是学了不少东西的。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教会的我辨认许多字,所以这些我也认得。”
宋茯苓说的这理由,几乎可以是毫无破绽,理所应当。
赵大夫一直在教宋茯苓学医,为了看医书方便教她认字,这件事情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楚萧心里还是隐约觉得不对劲。
“我以前是笨是傻,还总懒着不想学。可我这不是有所改变了吗?我还有冬青要养活,更是得奋发图强。”
宋茯苓眨巴眨巴眼睛,落下泪来,说的情真意切:“所以我认下了不少字,哪怕这个对我来说很困难,可我也努力去学了。”
“但你竟然因为我的努力,而怀疑我,否定我吗?我今天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怀疑的话,那就算了。”
说着,宋茯苓含着一包眼泪拂袖离开,背影伤心欲绝。但是在楚萧看不见的角落里,她飞快的藏好了眼底的心虚和慌乱。
“好了,好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刚才是我不对。”
楚萧看着宋茯苓说的这么伤心,神色不似作假。而且宋茯苓刚才说的也确实有理有据,并不像是一时胡编乱造出来。
看来……自己刚才那是误会宋茯苓了?
思及此处,楚萧登时感到些许愧疚,竟是下意识反应,伸手拉住了宋茯苓,权做挽留。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实在没有想到你识字。这才一时误会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楚萧拉着宋茯苓,眼底满是愧疚。
宋茯苓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面上却仍旧强作镇定,露出一个既委屈又释然的表情。
其实她对于自己现在寄居的这具身体,偶尔也会感觉到些许愧疚,但为了冬青,也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她不能让任何人发觉破绽,楚萧也不行。
“没什么,这本来就有些可疑,也是人之常情。”宋茯苓只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比起这个,咱们还是认真看看这玉,看看对你身世有没有帮助。”
楚萧看着宋茯苓不计较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心里头悄悄松一口气,忙不敢就着这个话题瞎聊,只一起凝神看向那玉。
这玉身体温润,在阳光底下甚至还能发着些光芒。不同于普通的玉,它的触感十分的温润可亲,一看就让人知道,绝对是极品宝物。
而这样的玉,却阴刻了“镇北”二字,这仿佛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一样,让楚萧情不自禁的就有些紧张。
他的身世,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以前倒是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这玉上还刻着这俩字儿呢。你不过碰了一次,就发现它上面刻着字儿,倒也算是和它有缘分。”
楚萧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是有些莫名的紧张。他为了缓解气氛,故意开了个玩笑。
毕竟事关自己身世,宋茯苓也算能明白他的心情,因此只淡淡抬头看了楚萧一眼,倒是没有戳穿他这个拙劣玩笑下的紧张心情。
“也不是你没发现,只是你一直带着没注意罢了。这玉上课的字本来就不显眼,若不是我那天无聊摸了摸,倒还真看不见呢。”
宋茯苓淡淡一笑:“这一切说起来不过是个机缘巧合。咱们眼下最要紧做的,还是得探究这两个字底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