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暗夜之中，赵大夫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凭空就增添了几分神秘意味。
他看了宋茯苓一眼，神神秘秘道：“她家里人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太抱希望了。这可是足足怀了两年的胎，谁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据说啊……这姑娘怀的是个鬼胎，生出来要遭报应的!”
黑暗当中，赵大夫低沉着声音说这话的样子，还当真是有些吓人。他一双眼睛闪着神秘的光，宋茯苓看着都被吓了一跳。
“什么鬼胎。你不是医生吗？怎么神神叨叨的？”
宋茯苓被赵大夫吓到，有些怒气，皱了眉头，凶巴巴的对赵大夫道。
赵大夫才不管这个，面上仍旧是一副神秘神色。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没听说过哪吒的故事吗？李夫人怀胎三年才生下那么一个妖怪，这姑娘说不准也是。”
赵大夫道：“再者说了，我听他们家里人说，已经给孩子喂过四五服堕胎药，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不是鬼胎是什么？哪个婴儿生命力能这么顽强？”
宋茯苓瞧他这么一脸信服神色，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古代的科学技术落后，所以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都选择用鬼神之说来解释。这件事情想必也不例外。
赵大夫作为一个古代人，遇到事情只能这么解释，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观念不同，也劝不了。
可她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这事当真是蹊跷的很……”宋茯苓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转头再看了看那个姑娘。
面黄肌瘦，食欲不振。四肢看着都很瘦，甚至已经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可她的肚子却有很大……
这般的肢体不协调，无论放在哪里，都显得格外的吓人。可宋茯苓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以前有一次去医院的时候，也曾经看到过这样的现象。当时因为太过好奇，还忍不住打问了一下。
这样的病症好像是叫做腹积水，是由于各种心脑血管疾病引发的，得了这病的患者，腹部积了大量体液无法排除。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些积水会压迫内脏，导致食欲不振。严重的还会引起呼吸困难。
莫非……眼前的姑娘得的就是这个病？
思及此处，宋茯苓眼前一亮，对赵大夫道：“这病……我好像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该不会是骗我，只想要我不借口来让我医治你弟弟的吧。”赵大夫怀疑看着宋茯苓，一脸不信。
原因无他。他毕竟看病也有数十年的历史了，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可这样匪夷所思的病，还是第一次见。
眼前这女人满打满算看着也就是个十几岁的样子，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这样的人……也敢自信满满的说她能治病？
骗人的吧!赵大夫默默在心里想着，眼神当中满是怀疑。
见他满脸怀疑，宋茯苓也不多说什么。这病她虽然看过，可也不太了解，只能是先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莽着治治。
可究竟有多大把握，她也不敢打包票。
“能不能治好，我不好说。但这病我确实是有些了解的。”
宋茯苓大致把她对腹积水的了解，对赵大夫说了一下。当然，她只借口说是自己曾在医书上看过这个疾病，隐藏了其他细节。
“是哪里的医书，竟然会描述这样奇怪的疾病？”
赵大夫眉头紧皱：“你敢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我还是不相信，人肚子里头能有积水，而且还能胀大到如此地步。”
“不是积水，还能是什么，难道当真怀了个鬼胎吗？”宋茯苓笑笑，“鬼神之说向来虚无飘渺，反正我是不信这个的。”
见她说的坚定，赵大夫不知不觉的，就有些想要相信她。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感受。明明面前只是个黄毛丫头，生的还不好看，整个人就好像一座小山一样杵在他面前，肥圆蠢笨。
可这人身上，偏偏有一种气质。你看着她的眼睛，瞧她满面自信，就没来由的想要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那这病……你能不能治？”
沉默许久，赵大夫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她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已经相信了宋茯苓说的话。宋茯苓心中一惊，面上露出喜悦神色来：“您相信我说的了？”
“不相信还能怎么办？”赵大夫叹了一口气，“索性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倒还不如先按照你的法子试一试，说不定还有些转机。”
他的眼神当中突然透出些许忧虑，衬得这张老脸，竟显出几分慈祥来：“他们家人送到我这里时，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我总想着试一试，万一能把她治好呢？可惜我医术浅薄，实在是无法参透。如果能够治好她，也算是喜事一桩。”
说罢，赵大夫又道：“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等明天白天再看吧。至于你弟弟，不管你能不能治好这姑娘，我都会去治。”
他也知道，要宋茯苓治好眼前这疑难杂症有些强人所难，方才便后悔了。眼下有机会，恰好能够顺坡下驴。
看着这样的赵大夫，宋茯苓神色有些复杂。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她对眼前这个老大夫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可现在瞧他举动，宋茯苓又有些怀疑自己心中判断。
眼前这人……当真有她想的那么自私不堪，唯利是图吗？还是只是第一印象作祟，影响了判断。
宋茯苓兀自在那想着，赵大夫却已经转身往回走去。
回去之后，赵大夫手脚利落的找了些丸药，又抓了付方子。
“这丸药，你现在喂他就着温水喝下。”赵大夫拿着一堆药指导起来，“方子明天早上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再喝下，是巩固疗效的。”
“你弟弟不过只是寻常的风寒感冒，再加上送的及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一会儿他喝下丸药，烧估计就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