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显然是谈崩了。
律师先行离开，顾芷手里拿着凉掉的茶，呆坐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要离婚？”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响起。
顾芷抬头，恰好对上了厉南风的眼睛，她下意识逃避闪躲，匆匆低下了头。
“怎么不回答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离婚也是，起码我该知道个理由，不能莫名其妙就被人甩了，你说对不对？”
厉南风边说边坐了下来，他的声音不算冷硬，也没有给人多大的压迫感，可正是如此，顾芷才越难以应对。
和他比起来，顾芷就好像一个调皮玩耍的孩子，她一意孤行，别的几乎都不考虑，做着极其可笑又荒唐的事。
顾芷想要证明自己是认真的，她沉默片刻，做足了心理准备，缓缓开腔道，“和你在一起太累了，我们两个差距太多了，分开对你对我都好，反正我也帮不到你什么。”
“不，这不是真正的理由，顾芷，你糊弄不了我的，我要听你的真话。”厉南风话锋一转，隐约透出了几分怒意。
顾芷不甘落于下风，“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不信是你的问题。”
“是吗？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已经说过了。”
“那我就当你是不敢，因为你就是在骗我。”
如果顾芷真在意所谓的身份地位差距，他们走不到现在。
见顾芷什么都不说了，厉南风的眉眼才柔和了几分，“我理解你最近心情不好，你有离婚的想法，肯定多少也有我的原因，这样，我给你一段时间来调节心情，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住在元清欢家里，我不会要求你回我们的家，我有耐心等你想通。”
“厉南风，你不要自以为是了好吗？”顾芷拔高音调吼道，“我就是要和你离婚，谁劝我都没有用！”
“顾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离婚两个字，不是随便提的。”
“你看我像随便的样子吗？我不能忍受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想为难我自己，不想再受折磨，你放过我吧！”
顾芷说着就红了眼睛，她在强忍着泪水，不愿在厉南风跟前爆发情绪。
厉南风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话，顾芷的内心正敏感，他应该小心点呵护着她，但不等他再次开口，顾芷就叫来服务员买单，只留了一个坚定的背影给厉南风。
…
接下来的几天，顾芷身边的所有朋友，时不时就会联系她，他们都怀着同样的目的，那就是劝她不要任性，和厉南风好好的。
其中元清欢是下了最多功夫的，她旁敲侧击，还试图灌醉顾芷要她吐露心声，可惜被顾芷识破。
“我会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顾芷独自回了卧室。
她在网上咨询了许多律师，关于她和厉南风离婚的事，他们无一人看好，都和那天她见的律师是差不多的说辞。
厉南风有权有势，他在很多方面都拥有特殊的待遇，顾芷如果和他对抗，无疑于以卵击石。
其实顾芷也搞不懂，怎么她突然就和厉南风站在了对立面，她知道是她的复杂心理在作祟，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也控制不住这个自己。
慕祁风正在准备出国的事宜，心理诊所那边他已经不去了。
他看到了新闻，便想起顾芷，再三犹豫，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你是？”
慕祁风换了新的号码，顾芷没有备注。
“我是给你做过咨询的心理医生，我姓慕。”
顾芷顿了顿，“我想我应该没有什么心理问题，那天麻烦你了。”
“没有是最好，但心情太过压抑，也是要出事的。”
“什么意思？”
“站在专业的角度来看，你目前的婚姻状况直接影响你的心理健康，你应该做正确的决定。”
顾芷撇了撇嘴，“连你也要劝我吗？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慕祁风的脸色相当难看，他真是第一次遇到顾芷这么难搞的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做大家都不理解的事情。
“都要出国了，别管你那个诊所的事情了。”
慕祁风的母亲刚在门口听见了他打电话，又是在说抑郁症之类的事，听得她心烦。
“妈，您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这不是给你收拾行李吗，你年纪不小了，我和你爸以前都没逼过你，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毕业了也不进家里的公司，我们不勉强你，但现在你爸生病了，你得担当起属于你的责任，等你在国外的分公司立稳脚尖，就能得到锻炼，到时候回国就接替你爸的位置。”
慕母当了一辈子的女强人，她对于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严格的要求，唯独对慕祁风宠爱娇惯。
但谁让慕祁风是她的儿子呢，迟早都要走继承家业这一步路，早点上手不见得是坏事。
慕祁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知道了，您别在我跟我念经了，我不是都答应了吗。”
“你不仅要答应，还得做到，做好，不能给我丢人知道吗？”
“行了，你快出去吧。”
慕母看他赶自己，没好气地说，“你该找个老婆管管你了，也不成家也不立业的，你难道打算当一辈子的光棍？”
“当光棍多好，没人管自己。”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呢，是开明的家长，不会在意女孩子的家世，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
慕祁风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吗？真没想到，您还是个好婆婆呢。”
“那当然了，人不能把门第看得太重，像厉家，他们一开始都不喜欢人家顾芷，人家上门也没好脸色，这不顾芷和厉南风婚姻不顺，最近闹着要离婚了，要我说，他们也脱不了干系，给人女孩子心里留下阴影，还怎么和谐相处？”
“他们离婚，是谁提的？”慕祁风好奇地发问。
“当然是顾芷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