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一帮人平常最爱混迹这类场合,最懂得就是劝酒。
孙青在厉南风面前,给自己立了顾芷粉丝的人设,见厉南风去了男人多的那一桌,就立刻蹿到了顾芷旁边。
“你好,我很喜欢看你参加的节目,是你的粉丝来着,想让你给我签个名,好吗?”孙青装着很紧张的样子,说话磕磕绊绊的。
顾芷微微诧异,不是她对孙青有意见,而是直觉孙青有点假。
但没有证据也不能当中拆穿,更不能让人下不来台,她谦虚地问,“给你签在哪里吧?”
“就在我这件衣服上好不好?在纸上我怕丢了,衣服就能好好收藏。”
孙青给顾芷递了纸笔。
顾芷利落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你的字可真好看,就像你的人一样,我私下还和我朋友他们讨论,说你参加这种节目太浪费颜值了,你如果去选秀,肯定能第一名出道的。”
“那还是不了,这档节目是靠实力的,我很荣幸能够参加。”
“你会唱歌跳舞吗?有没有别的什么才艺啊?”
“我都不精通。”顾芷颇有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但都会一点。”
孙青趁势拿起了一杯酒,“你这么厉害,那我更要敬你一杯了。”
顾芷捎带歉意的语气,“抱歉,我今晚不能再喝了,以茶代酒可以吗?”
“是不是怕厉总不开心啊?”孙青故意激她,“也是,厉总肯定管你很严格,虽然是在外面玩,但也不能太肆意了。”
说着,她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顾芷听懂了她的意思,好像在讽刺她是个被厉南风控制的人,出门在外都要听厉南风的。
这话确实挺不舒服的。
但厉南风对她的约束是为了她好,顾芷对此没有怀疑。
她优雅地饮下了杯中的茶,笑着看向苏青说,“我前段时间刚住了医院,挺受罪的,医生告诉我不能喝酒,我没自觉,所以南风才管我比较多。”
“原来是这样啊。”孙青一副不信的神情。
顾芷无所谓,“以前我好多次应酬都喝多了,还和他撒酒疯,他应该也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之后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喝吧。”
她三言两语挡回了孙青的劝酒,连带着孙青的一帮姐妹们,也无法再开这个口。
毕竟人家说了,刚住过院,万一再把人喝进去了,那谁能负责?
眼看计划败露了,孙青越发不甘心,就给小姐们群发消息说,【你们带着顾芷玩游戏吧,总而言之把她拖住,我好去厉总那个桌子接近他。】
小姐妹们互相使眼色,直奔顾芷而去。
“厉夫人爱玩牌吗?”
有人拿出了一副准备好的扑克牌,熟练地洗牌,还玩出了魔术的感觉。
“还可以。”
“那刚好我们还缺一个人,你愿意加入吗?”
顾芷点点头,“可以。”
刚拒绝了酒,如果再拒绝玩牌的话,顾芷想,怕是别人会认为她在装清高了。
这场聚会,顾芷来之前和来之后,厉南风就是两种表现。
先前他一个人喝酒,同别人讲话都没什么兴致,这会儿也能坐下来和以前交往密切的朋友们聊天了。
楚言翻起了不少过往的趣事,那是他和厉南风关系最近的时候发生的,想借此来勾起厉南风的回忆。
可惜的是,效果不佳。
因为厉南风早早地看穿了他的意图,直言规劝道,“对你来说,去国外是最好的出路,留在国内,这辈子都不能翻身。”
他这话乍听是难听到戳人心窝子,但在座但凡是了解楚言家庭情况的,都知道他没说错。
家里背负了巨债,上一代人必然难逃法律的追责,眼下一片死气沉沉的公司,没有公司敢冒险和他们合作。
但楚言不同,他没有公司的股份,还算是个自由人,出了国,只要不大手大脚的,这一世能过得安乐。
“南风,你看不起我,对不对?”
短暂的沉默声后,楚言爆发了。
他的语气极具攻击性,还带点挑衅的意味。
桌上的人立马去拉他规劝道,“南风说得没错,是在为你着想,你真该好好考虑。”
“快坐下,站起来干什么?今晚我们是来喝酒的,不是看你耍酒疯的。”
也有人和厉南风解释帮着打圆场,“南风,他喝多了,你不用搭理他。”
厉南风轻飘飘地应了一声,下一秒,他就朝着楚言的位置走了过去。
楚言眼睛通红地瞪着他看,“如果你能出手帮我一把,我们家会有转机的。”
“不会。”厉南风半点希望都不给他,“先不说没人会和你们做生意,即便有人当这个冤大头,可你们能保证合作顺利进行吗,后续有了损失,谁来偿还?你有那个能力吗?”
“我可以,大不了我去银行贷款,总比躲国外当缩头乌龟强吧。”
“凭你能贷多少钱出来?你自己算过吗?”
楚言渐渐地接不上话,厉南风的措辞太有道理,他的目的,是把楚言从幻想中拉出来。
好歹朋友过一场,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了。
倚在栏杆边,迎着海风,厉南风想到许多事。
关于楚家的衰败,在圈内有着各种传言,经营不善,高层作风不好,不懂创新,说什么的人都有。
厉南风清楚地记得,他小时候,和厉家来往最密切的就是楚家,他父亲和楚言的父亲更是以兄弟相称,两家合作的项目更是一只手数不清。
有段时间,楚家的风头超了厉家,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们两家的来往变少了。
厉尧有次喝多了酒,更是当着他的面大骂楚言的父亲,是对方是个见利忘义的主,人品差到了极致,自己强起来了就看不上和他一路走来的兄弟公司,甚至还给他们家的生意使绊子,就怕他们超过自己,这种人,迟早会翻船的。
谁知几十年过去,厉尧一语中的,楚家落得了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厉总,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孙青在旁酝酿了许久,小心翼翼地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