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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218瑞祥福成衣铺

  419房间。

  屋内略微显得凌乱,但是也不是那种被翻检的凌乱,而是那种单身男人不拘小节的那种凌乱。

  这和杨登欢的判断差不多,黑衣人刚进门,河下世良正好回来,所以没有来得及翻检,就开始追人,所以现在现场没有被破坏,大致还是河下世良离开时的样子。

  孙铁城很专业,至少器具很专业,戴了口罩白手套的他,人也显得庄重了许多,即便是看不到脸,也能想到他一丝不苟地模样。

  孙铁城搜检的很仔细,手里拿着放大镜,一寸寸地寻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即便是曹有光,此刻也按照孙铁城的吩咐,身靠墙壁,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孙铁城在屋里忙碌了大概一个小时,收取了屋内的几件衣物,提取了床上、枕头上的毛发,又在屋内的一些器具上提取了指纹,这才对曹有光几个人示意,可以自由行动了。

  孙铁城从床头的抽屉中拿出一把短刀,递给了曹有光,说道:“组长,看看这个。”

  曹有光接了过来,翻来覆去地把玩,杨登欢看过去,短刀长有差不多一尺,刀柄三分之一,刀刃三分之二。刀锋靠近刀柄处,有“河下”两个字。

  这种短刀,杨登欢在《聪明的一休》中经常看到,好像新佑卫门腰间的短刀就和这一把非常相似。

  “这是日本武士刀。”杨登欢一边说,一边从曹有光手中接过来短刀,用力拔出刀刃,眼前寒光一闪,眼见刀刃十分锋利。

  “准确地说,这应该叫做介错。”曹有光说道。

  “介错?干什么用的?”杨登欢问道。

  “武士用来切腹自杀的。”曹有光冷笑着说道。

  “原来是切腹自杀用的哈,那得给那帮孙子们多准备几把,免得到时候不够用。”杨登欢冷笑了说道。

  杨登欢这话,不由得让梁大胡子等人都笑了起来!曹有光也不禁笑了起来。

  杨登欢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而是皱起了眉头疑惑地说道:“河下世良怎么会有这柄介错呢?”

  “可能……”陈延生想了一下说道:“可能这位河下世良是一位武士也说不准。你看刀锋上不是有‘河下’两个字吗。”

  杨登欢缓缓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说话。曹有光却点了点头,夸了一句。

  陈延生倒是面无得色,仔细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想要找到其他线索。

  刚才孙铁城在屋里勘察时候,杨登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孙铁城勘察的非常专业和仔细,就连装垃圾的瓦盆都被翻了过来一一搜检。

  房间看似杂乱,但是真正提供线索的物品却不多,就连生活垃圾都没有多少,更不要说什么纸张书本了。

  孙铁城勘测完毕,陈延生和周彦武两个人几乎没有翻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忙碌了一会儿,也都停了手。

  情况,曹有光也都看到了眼里。

  作为一名资深特工,曹有光也知道这一趟难有收获。孙铁城看似收取了不少物品资料,但是曹有光却知道现在还没有什么用处。

  没有样本的对比,又有什么用处!

  曹有光叹了口气,正要说收队,杨登欢好像刚想起来似的,突然说道:“老孙,刚才你在那个位置,收了一份报纸是不是?”

  说着话,杨登欢指了指墙角的位置。

  孙铁城看了一眼,佩服地点了点头,笑道:“厉害!眼睛真毒!”

  “我看看。”杨登欢伸出手去。

  “一份普通的申报。”孙铁城一边说话,一边戴上手套,从证物袋中取出报纸,却没有递给杨登欢,而是说道:“先戴上手套!”

  杨登欢笑嘻嘻地扬了扬双手,原来他一进门就把手套给戴上了。

  “行啊,小子。挺专业的啊!现在警校水平都这么高了吗?之前不是只要会抡棍子不就可以毕业了吗!”孙铁城笑着开玩笑。

  “什么时候警校也不能会抡棍子就能毕业!就连现在入老合门,都得会写自己名字。”杨登欢和孙铁城扯着淡,随手接过来报纸。

  杨登欢仔仔细细地看着报纸,反反复复地翻着。

  报纸很脏,上面还有两个泥脚印,杨登欢认真端详。

  曹有光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登欢,你不是能够看到脚印就能推测出对方身高吗?这个可以试试!”

  “没有用。”杨登欢摇了摇头。

  “怎么能没有用呢!”曹有光说道。

  “仅凭两只脚印,想在整个上海滩上找人,太难了!”杨登欢一本正经地正色说道。

  曹有光听了,失望地说道:“也是哈。有点难了。”

  杨登欢不理他,只是认真看着手上报纸,翻过来调过去,时不时地举上空中看上两眼。

  “看出什么了?”曹有光也探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我这是在观察。”杨登欢双手高举,眼睛紧盯着报纸说道。

  “观察出来什么了?”曹有光又问道。

  “看吧。”杨登欢说道。

  “能看出来什么?我怎么就看到俩鞋印,而且脚还挺大!”周彦武也凑了过来说道。

  杨登欢脸露笑容,按着报纸的折痕对折又对折。

  被折好的报纸最下面,出现了一则广告。

  曹有光眼前一亮,一把将报纸夺了过来,一边仔细看,一边嘟囔着念道:“敬启者:本号诚招裁缝一名,跑街一名,包食管宿,待遇优厚,每月薪酬一元八角,加时另付工钱。地址福州路82号瑞祥福成衣铺。”

  “广告?什么意思?”曹有光皱眉问道。

  “缺钱找工作了呗。”周彦武在一旁说道。

  “有可能。”陈延生点头说道:“河下世良没有了工作,生存都成了问题,找一份工作也正常。”

  “除了我们,好像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找河下世良。而河下世良显然不想让他们找到,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河下世良才放弃了联合船运公司的这份工作。”杨登欢想了一想说道。

  “不管什么原因,福州路82号瑞祥福成衣铺都必须走一趟!”曹有光说完,当先出了屋门。

  几个人刚出门,迎面两个黑衣人上了楼梯刚刚拐过来。

  双方都是一愣,一个黑衣人转身就跑,另外一个也反应了过来,急忙转身也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曹有光和杨登欢几乎同时大声吼道:“抓住他们!”同时起步,冲向二人。

  黑衣人身手敏捷,三步两步跳下楼梯,周彦武抢先一步,从杨登欢和曹有光身侧纵过,没走楼梯,而是一按楼梯扶手,纵身跃下,跳到二三楼中间的小平台上,正好挡住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见周彦武跳到自己面前,更不迟疑,一人左拳从左向右横扫,一人右腿从右向左横扫,两个人配合默契,齐齐向周彦武攻过去。

  周彦武左拳右腿同时提起,挡住二人进攻,就在这一瞬之间,两名黑衣人不再继续攻击,双双从周彦武身侧楼梯栏杆处跃下楼去!

  陈延生紧随周彦武身后,也跳上小平台,但是黑衣人已经跳了下去。

  陈延生抽出手枪,却不敢立刻开枪,而是眼睛望向曹有光。

  “打腿!”曹有光大声叫道。

  陈延生回头,两名黑衣人如星丸跳跃,已然跳到楼下,冲出大门,紧随其后的是周彦武,宽厚的后背,挡住了陈延生。

  陈延生无奈,只能放下手枪。

  几个人快步追下楼去,出了大门,却见周彦武狂追一辆黑色汽车,跑了几百米,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喘气。

  曹有光几个人跑了过去,周彦武这才站直了身子。

  “人呢?”曹有光问道。

  “出了门就上了汽车,我就差一步就抓住他们了!”周彦武有些懊恼地说道。

  “车牌!”曹有光又问道。

  “光顾追人了,没看到。”周彦武红着脸说道。

  “没有车牌。”杨登欢在后面说道。

  “嗯。”陈延生答应了一声也说道:“我也看到了,没有车牌。”

  “忽略了!没有想到这群黑衣人也会回来复盘!要是门口放几个人就好了。”曹有光恨不能咬牙说道。

  “这是一群什么人?不太像是江湖人物啊!”陈延生皱眉说道。

  “原本就没想在今天抓他们。”杨登欢突然说道。

  “什么?”曹有光一愣问道。

  “我不喜欢按照别人的剧本演戏!我要自己写剧本。”杨登欢颇为自信地笑道。

  “剧本?演戏?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机会多好!抓住了这两个黑衣人,咱们就能搞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曹有光有些急切地说道。

  “待会儿办完了事,咱们去一趟麦兰捕房,我保证把这些黑衣人,全部都交给你。”杨登欢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曹有光说道。

  “你有办法?”曹有光问道。

  “三十六计,‘无中生有’,正应了此情此景。”杨登欢摇头晃脑,一副欠揍的模样。

  福州路。

  街上热闹非凡,宛如街柳巷。不时有身材妖艳的女人坐在男人肩上招摇过市。

  周彦武有些疑惑地说道:“这和咱们北平八大胡同的风景不太一样啊。”

  “瞧你这意思,那几条胡同经常转悠?”杨登欢笑着问道,

  “经常听说。”周彦武脸一红说道。

  “先办正事!少扯淡!”曹有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周彦武连忙住了嘴,不再说话。

  瑞祥福成衣铺门口。

  周彦武和陈延生在门口左右,眼睛警惕地四周查看,曹有光和杨登欢两个人走进瑞福祥成衣铺。

  成衣铺显然生意不错,戴着眼镜的老裁缝,正在给一个女人量身段。

  女人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却是身子摇曳,搔首弄姿,说话更是嗲声嗲气。一看就知道即便不是职业队的,也属于准职业队的。

  胖乎乎的老裁缝笑眯眯地用皮尺在女人身上量来量去,神色看上去倒是颇为专注。

  “庞师傅,您给量好一点哈,姐妹专门介绍来你家做的。这个旗袍对我们生意很有作用了。”女人笑着说道。

  “晓得了。”庞裁缝头也不抬地说道。

  “要贴身一点的哈。”女人又说道。

  “晓得了。”

  “衩子要开得好一些哈。”

  “晓得了。”

  “前面……”

  “晓得了,侬就放心好不拉!阿拉知道,前面布料厚一点,后面布料紧一点,中间布料薄一点,开叉还要高一些,比腰稍微低一点就行。”庞师傅笑眯眯地抬起头说道。

  女人顿时眉开眼笑,庞裁缝又说道:“放心吧,你们这条街的姐妹,几乎都来我这里做旗袍。她们为什么不到隔壁的天瑞去做?而且价格还能省掉两毛钱?还不是看中了我的手艺?侬放心的啦!只要是穿上了我给你做的旗袍,保管生意好两成都不止。”

  “就是,就是,我们姐妹好夸侬的手艺啊,一定要给我做好看一些哈。”女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着说道。

  庞裁缝说着话,手脚却是不慢,不一会儿就量好了尺寸,收了定金,开了票,耐心地又和女人啰嗦了几句,女人这才出了门。

  庞裁缝擦了擦头上的汗,抬头看到曹有光几个人,不由得一愣,皱眉问道:“你们两位也做旗袍?”

  “不做。我们男人做旗袍做什么。”曹有光眼睛环视店内,随口答道。

  “那也不一定,也可能给亲戚姐妹做的也说不准啊。”庞裁缝眼睛近视,并没有看到曹有光模样打扮,笑着说道。

  看到做旗袍的都是这样的女人,又听了庞裁缝这话,饶是曹有光脾气再好,也不由得气往上撞,一伸手揪住了庞裁缝的衣领。

  庞裁缝吓了一跳,店里其他挑选布料的女人也都吓坏了,纷纷照着四周躲过去。

  杨登欢连忙伸手拦住曹有光。

  曹有光长出一口气,将庞裁缝搡在一边。

  “你也是,谁进来都是量旗袍的?你这不是找挨揍吗!”杨登欢说了庞裁缝一句。

  庞裁缝刚才被曹有光拉近身前,总算看清楚了,也知道曹有光不好惹,嘟囔着没敢吱声。

  周边几个挑布料的女人,见曹有光两人神色不善,互相看了一眼,几个人挨着墙边,挤出了裁缝店。

  “不要走嘛……”庞裁缝连忙伸手拦阻。

  杨登欢伸手拉住庞裁缝说道:“干嘛呢,别走!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