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知道他看不上我,我也配不上他。”丁玉珠声音中带着伤感,自卑。
宋清禾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如果丁玉珠真的能明白就好了,虽然这个小姑娘又馋又懒又蠢,可好歹也是挂名的闺女,宋清禾也不想看到她受伤害。
接下来几天,小安隔三差五的就来取一趟糕点,只不过慕少卿再也没出现过了。
原本单纯活泼的丁玉珠像是没有了生气的玩偶,经常坐在大门口发呆。
农忙过去后,又开始在镇里摆摊,宋清禾有时去,有时不去,摊子基本就交给了三兄弟。
到了月底对账的时候,宋清禾才发现数目不对。
收入一日比一日少十几文钱,每日少的都不多,每日的糕点都是定量的,卖出的钱也是相差无几,但这几日明显的变少了。
这样一点点累积,大约少了三四百文钱。
这个数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肯定有蹊跷。
下意识宋清禾觉得是有人藏钱了,有嫌疑的只有老大老二老三,只有他们三个接触钱。
最有可能的就是丁老二,丁老二本来就精明,爱占小便宜,而且每次收完摊回来他都要出去逛几圈,有时候连吃晚饭都不回来,去干嘛了?花钱去了呗。
宋清禾没有声张,而是叫了三兄弟来堂屋,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娘,这么晚不睡觉,干嘛呀?”丁老三打了个哈欠,问。
宋清禾观察三人的表情,发现老大好奇的看着她,老二则低着头沉默,老三困得不行,直打哈欠。
都是成年人,宋清禾心里有了底之后,没有直接戳破,搞的面上过不去,恐怕会让三兄弟离心。
宋清禾将装铜钱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扔,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你们是不是偷吃糕点了?”宋清禾淡淡道,让人摸不出情绪。
丁老大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贪吃呢!”
“是啊,娘。”丁老三也跟着说。
丁老二眼珠一转,静观其变。
“那这钱,怎么对不上数,是不是被三只手偷走了。”宋清禾道。
“对不上?怎么会,我们每天赚的钱都给娘了,一文钱也没私藏啊!”丁老大急忙解释。
“我们每天卖的零零散散的,哪里算的清啊,娘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丁老二试图将这事糊弄过去,不敢直视宋清禾的眼睛,抠着手说。
宋清禾一听,心里立马明白了,一开始只是怀疑,这下是确定了,就是丁老二动的手脚。
宋清禾绷着脸,冷声道:“每天做的糕点都是有数的,卖出来的钱也是有数的,这次就算了,以后都看紧点,要是逮到是谁偷了我们家的东西!”
宋清禾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撞击的声音,“打死他!”
丁老二被声音吓得一激灵,差点失禁,看到大哥三弟都在义愤填膺的臭骂,他的腿就更软了。
宋清禾见丁老二被吓得不轻,知道目的达到了,满意的说:“好了,散会,回去休息吧,记得明天招子放亮一点!”
第二天下午,三兄弟照常收摊回来,丁老三拉住宋清禾,手舞足蹈的比划道:“娘,真的有三只手,它趁忙的时候从后面偷摸,而且不止一次,还好二哥眼尖,给逮住了。”
“是啊,那小孩偷发糕的时候,老二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快得很!”丁老大也点头。
宋清禾看向丁老二,莫非自己真的冤枉了他?
丁老二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其实那个小孩也挺可怜的,无父无母在大街上流浪,身上也没钱,我就教训了一顿就让他走了。”
宋清禾轻笑一声,无论事实如何这事都过去了,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耽搁了就不好了。
“都来堂屋,来发钱。”众人听到皆是欢天喜地的跟着宋清禾到堂屋。
屋里只有宋清禾一人坐着,其他人都太兴奋坐不住。
宋清禾拿出七个钱串子,每个都是正正好好的四百文钱。
“这个月也就开工不到半个月,就凑个整数,每人四百文。”分发给每人一串,每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只有丁玉珠愁眉苦脸的拿着钱喃喃道:“还差得多呢。”
“你说什么?嫌少啊,你每天干着最轻松的活,拿着和别人一样的钱,还嫌少吗?”赵氏耳朵尖,听到之后立马道。
她挺着个大肚子,每天还是不耽误干活,小姑子平时只是烧烧火,扫扫院子,喂喂鸡,连衣服都不洗,也能拿四百文,凭什么?凭的她是这个家的闺女?
丁玉珠回神,却破天荒的没和赵氏顶嘴,“我没有,你听错了。”
赵氏冷笑一声。
宋清禾揉揉直凸凸的太阳穴,这一家子真是干什么都不安生,“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烦人。”
日子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过着,转眼间过去两个月,慕少卿成功打动郑复,返回纪安府,临走前让小安带了个信,说有缘再见,欢迎他们一家到纪安府玩,可以到慕家找他。
丁玉珠傻了,她辛辛苦苦攒了两个半月的工钱,就只为了买一件漂亮的罗衫给慕少卿看,如今钱攒够了,人却走了。
她失落了好久。
宋清禾安慰了她几次,可青春期的孩子有几个听劝的?她也只能点到即止,说的太多万一激起叛逆心,一个想不开去找慕少卿那可就糟了。
少女的心事她管不了,但生意上的事情她还是管得了的,两个多月来,她净赚了大约五六十两银子,足够她到平县租个店面,开铺子的了。
“啥,开铺子?还要到县里?在镇上开不好吗?离家又近。”赵氏大嗓门的嚷嚷着。
“你想不想赚钱。”宋清禾掏了掏被震得有些不适的耳朵。
“想。”赵氏坚定的点头。
“你想不想让成宝到县里的学堂上学?”宋清禾又问。
“想。”
“村里的私塾束修一年多少?”
“七百文加年礼。”
“县里的束修多少?”
赵氏摇头。
“好一点的十两银子,还要外带年礼,节礼,书本,毛笔,纸墨。教出来的是文人,考科举的人才。村里的私塾教出来的只是粗粗识字,不做个睁眼瞎,有天赋学的好的孩子说不定以后能做个账房,掌柜,你觉得成宝有天赋吗?”宋清禾一点点的讲给赵氏听,赵氏最大的软肋就是成宝。
赵氏沉默了,这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家里穷,她只觉得成宝只要识字,以后找个好一点的活计就行了,但如今婆婆说的,只要努力一把,或许成宝以后就会成为慕少卿那样的人,不,就算是成为夫子也会受人敬仰,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