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就算你是徐·思灵也不行

  “你是想让我,下发公文,让英格兰领土的城堡城镇,将英格兰的王后拒之门外?”

  “不,国王陛下,您明白我的意思...”大臣无奈,“但拉雅骑士的实力,过于恐怖,他逃亡的方向,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形成凝聚力和战力,它们都不足以抵抗拉雅骑士的进攻。一旦拉雅骑士故技重施,那我们沦陷的城堡,就会越来越多...”

  “那我们就加快步伐!”爱德华三世一摆手,咬牙切齿打断:“他攻破城池,同样耗费时间,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养补给!他每耗费一天,那我们就多一分机会包围并围剿到他!”

  大臣见事无法逆转,只是叹气。

  部分英贵们,想法和爱德华三世一样,都是调转方向,率先解决领土内乱,消灭这支不到五百人的骑兵部队。

  不是加来城不重要,而是一边是自己的屁股,另一边或许是可以放弃的加来城。

  这个时候便体现出,英贵们和法贵们,对于各自王室的忠心。

  英格兰这块领土,王室和贵族,向来关系就没怎么好过,内乱战争多得太多。

  相反法兰西对比英格兰,在这方面会显得好些。

  你看法兰西南方的波尔多,黑太子带着英格兰士兵,到处劫掠烧杀。

  难道法贵们就不肉疼?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自己的屁股?

  大家都是人,自己老家可能会被被抄底,谁都顾虑担忧。

  可法贵更相信此战能够获胜,从而扭转占据,飞龙骑脸到英格兰伦敦城。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步,那领土的损失,就是能接受的。

  更别说法贵们已经BUFF加满,圣女拉雅的加持,对约翰的信任,再加上徐思灵的计划成功实施,法贵们没有理由不相信王室。

  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法兰西南方的领土,都被黑死病糟蹋得不像样,反正长达半年多的时间,也没恢复得怎样,被糟蹋就糟蹋吧,也没什么好损失的。

  而英格兰则不一样。

  历史风土人情不同,部分英贵依旧对爱德华三世不太看好。

  另一边,原先英格兰占领法兰西的领土,多数都是在国王手上,英贵们分不到多少羹,对于这场战争劫掠,并没有起多少好战心。

  所以加来城的丢失,在部分英贵眼里,是能接受的。

  与其大老远跨越危险的海峡援助加来城,不如调转头去围剿徐思灵。

  不然徐思灵劫着劫着,把自己的家给抄了咋办?

  爱德华三世不心疼,他们可心疼。

  英贵不缺乏些战略意识高的人,他们敏锐察觉加来城的战略意义,远比围剿徐思灵重要,不少人都建议爱德华三世掉头,或者分兵。

  掉头这事,爱德华一直在犹豫。

  可分兵?爱德华三世不傻,直接骂回去。

  英格兰已经分了兵,近半的部队都在法兰西南部的波尔多,再分兵?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如果徐思灵劫走的是菲莉帕,爱德华三世顶多皱皱眉头,下令各城堡闭门不出,当场把自己的妻子卖掉。

  英格兰王后为英格兰献身,这很合理。

  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在徐思灵手中,爱德华的脑子就控制不住颤抖发怒。

  但越追,爱德华三世内心,就越感到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脱离掌控。

  追击的路上,不断遇到四散逃难的平民。

  这些平民祈求贵族士兵的口粮,得以逃难。

  周围的城池已经不收难民,因为粮食问题。

  徐思灵杀死士兵、贵族,放过平民的计谋,被爱德华三世知晓。

  但这是阳谋,他除了硬着头皮接之外,别无他法。

  “不管如何,一定要先追击围剿拉雅骑士!都给我提速!”

  “我不允许我的领土,有只老鼠四下逃窜!”

  ...

  转眼六天过去。

  连续破两城的徐思灵,因为战损问题,没有再坚持攻破城池,而是选择四处劫掠村落庄园,劫掠物资。

  休养兵力会拖延奔袭逃难时间,另一方面固定的劫掠对象,会被英格兰士兵抓捕到提前的路线。

  事实上,这近半个月的奔波,狼骑等士兵都有些疲劳。

  好在他们都不是普通的士兵,精神上比一般士兵,要耐抗得多。

  因为劫掠对象没有变化,徐思灵在一次转移中,终于被爱德华三世派出的先遣骑兵部队拦截狙击到。

  好在对方人数不多,连百人都没有。

  他们本着想打个出其不意,并拖延时间,可跟徐思灵的狼骑一触即溃,徐思灵也没让人深追。

  遭遇追击自己的围剿部队,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代表爱德华三世分散出去的部队,距离他不会太远。

  甚至他们前进的方向,说不定已经被人包围。

  徐思灵有考虑到安排狼骑斥候四下探路,但并非经验不行,而是人生地不熟。

  简易的地图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

  斥候顶多外探一段距离,根本不敢跑远,一旦跑远就未必还能跟大部队汇合。

  再加上徐思灵的士兵数量本就有限,这一难题只能靠徐思灵的灵活调转方向去规避。

  接二连三地战斗,四百六十骑,还活着四百二十六骑。

  还有四十多名士兵,受着轻重不一的伤。

  可以说,徐思灵的可战兵力,不到四百。

  晚上扎营。

  徐思灵看着桌面上的简易地图,上面被菲莉帕做出许多标记,提醒一些当地的注意事项。

  就在他思索时,菲莉帕进入营帐。

  徐思灵棕眸一抬:“怎么没听到门口士兵喊话。”

  “士兵都累了,我让他们歇息会。”

  菲莉帕和徐思灵的关系,在士兵这已经不是秘密。

  所以在营帐,菲莉帕不单拥有随意走动的权利,甚至还能指挥些士兵干些事。

  徐思灵没回话,而是点头接着看地图沉思。

  菲莉帕担忧上前:“我们已经和爱德华的部队接触,这不是好消息,徐。”

  “我知道。说到底,我们在别人的地盘做事,不可能逃一辈子,被他们拦住只是时间问题。”

  菲莉帕看着地图,思虑了一番,指了下。

  “我不太懂带兵作战,但我们若是一直按这个方向劫掠下去,我怕我们会被包围。”

  “嗯。”

  “或许我们可以走这里。这里的城镇,我记得兵力不多,他们若敢出城拦截,我们就顺势攻破,若是他们不会拦截,我们就绕道奔袭,从此由北转西,或许能躲过爱德华的部队追击。”

  徐思灵依旧在沉思,不懂在想什么。

  “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得放弃劫掠的计划,劫掠村落庄园,已经拖延我们逃难的速度,也在浪费我们仅剩不多的时间。”

  “你已经很厉害,做得足够多了,该考虑些其他的。”

  菲莉帕略带祈求的目光,手按在徐思灵的手背上。

  “我们的士兵已经疲惫,不能再接二连三打遭遇战,只要我们能够脱离包围圈,找到个隐秘的地方休息,那计划还是能接着继续的。”

  徐思灵抬眸,看着菲莉帕没说话。

  菲莉帕发愣,随后眯眼迟疑。

  “我在你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紧张,也看不到兴奋,也看不到迷茫...徐,你心里,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你的冷漠,让我觉得害怕...”

  “我在想,我做这一切的意义在哪。”

  菲莉帕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是个刽子手,能成为骑士并不容易,若不是圣女,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但说到底,这身份也是我争取来的。但考虑到我在英格兰做的事,再加上之前我和伊莎贝拉的谈话,我开始问自己,我做这些的意义,是为了法兰西,还是为了我自己。”

  “这不像你能问出来的话,徐。”菲莉帕微微笑,调侃:“若是为了法兰西,那这是大义,可我不太觉得,你有为大义献身的理由,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至少你的大义不会是法兰西。”

  “说来听听。”

  “你已然在历史留名,我的徐,你会是历史第一个刽子手骑士,第一个圣女专属骑士,第一个圣教惩戒骑士,更是法兰西完美骑士。你曾在巴黎皇宫的婚礼现场,劫走布兰奇公主,抢走腓力六世的未婚妻,逼他吐血晕倒。而现在你更是带着近五百士兵,打下一座座城池,还绑架了两名英格兰王后。”

  听到自己的人生功绩,徐思灵忍不住笑出声。

  “我相信,历史这杆笔下,没有哪个男人会比你优秀,你是个能搅乱英法两国的男人。”菲莉帕再次握住徐思灵的手,“所以,你的大义不会是法兰西,那这样的话,只是为了自己,我觉得徐你做得已经够多,是时候考虑,保全一切。”

  “只要我们往西奔袭逃跑,同样能达到拖延爱德华的效果,未必一定破坏路边的一切。”

  徐思灵点头,但否认:“菲莉帕,感谢你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但是有一点,你肯定不清楚。”

  “我不清楚什么?”

  “我的部队,是胜利者的部队。”徐思灵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而胜利者,不会夹着尾巴逃跑,胜利者...会战斗到最后,我会留名历史,但我的信念,我士兵的信念,同样得留名。”

  菲莉帕一脸吃惊。

  “我当然不是为了法兰西,可以说是为了约翰,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我时常想知道,我的极限在哪,现在是考验自己的时候。”

  “不,我的徐,你想干嘛。”

  徐思灵看向地图,询问:“这附近,有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吗。”

  菲莉帕愣愣不敢说话,直到徐思灵再次问,她才开口。

  “你问的,是城堡吗?”

  “不是,我要的是有水源,具有地势天险,易防守的地方。”

  “你想做什么,徐?”

  “告诉我,菲莉帕。”

  菲莉帕无奈,地图查看地图,过了许久,这才找出一个地点。

  “梅塞特山,有水源,地形同样险峻...距离我们这,如果奔袭的话,也要两天的路程。”

  “那就这吧,我们去看看。”

  “你认真的吗?”

  “当然,菲莉帕。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但在法兰西,他们都叫我疯子。说实话,如果是我的妻子,或者圣女,包括布兰奇她们在这,得知我的想法,都不会惊讶,因为我,就是这样不可理喻的人。”

  菲莉帕张着嘴,迟迟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徐思灵让士兵把各大队长喊来。

  待特瑞、卢安、安东等人一到,徐思灵将前进的目的地更改,表示暂停以劫掠为目的的计划。

  徐思灵甚至表明,如果梅塞特山值得守,他们将会驻守在这,跟爱德华三世的士兵展开较量。

  菲莉帕在营帐角落,听到徐思灵这么说,内心不由一紧,她还以为各大队长多少会有些反应,更或者胆子大点的,提出意见。

  但没想到,众大队长都没有,个个毫不犹豫应声,没有任何害怕。

  “今天安排士兵好好休息,守夜的士兵不用太多。”

  “是!”

  待人们离开去安排后,徐思灵带着菲莉帕走出营帐。

  “走吧,我们去看看伊莎贝拉这个老女人死了没。”

  菲莉帕心情复杂,跟着徐思灵身边,来到关押伊莎贝拉的帐篷。

  说是关押,其实手脚什么都没束缚,伊莎贝拉想在帐篷做什么都行,自杀也没关系。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能做什么?

  伊莎贝拉的情况愈发不容乐观,脸色发白透着一股青色,看到徐思灵、菲莉帕,抿着嘴板直身体,不让自己看起来娇弱。

  伊莎贝拉依旧是那个伊莎贝拉,可以破防,但她永远自傲坚强。

  “你的儿子很爱你,今天你也看到了,追击我们的士兵,已经和我们有所接触,相信过不了多久,爱德华就会将我们包围,然后你会得救。”

  伊莎贝拉不太明白徐思灵说这些干嘛。

  “你不是个简单的人,徐,找我有什么事。可别跟我说,你要认输投降。”

  “不不,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担心我?”伊莎贝拉仿佛听到个笑话,“我不觉得自己还有几日可活,没什么好担心我的,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如果不早日脱离这块区域,一旦被包围,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你是徐·思灵,法兰西完美的骑士也不行。”